。昌平伯宣府总兵官伯杨洪、抚宁伯朱谦、镇守太监赵琮、后军都督佥事右参将纪广等人领军接住,奉礼送伯颜帖木儿所遣军马回塞北。
看着杨洪全军服素,整个宣府挂白,甚至明字大旗、龙旗与杨洪帅旗都绣上了白边,朱祁镇顿时大惊失色问杨洪:“朝中何事?”
杨洪回复道:“回陛下,朝中无事。太后与今上安好。”
全军服素哪里会是没事,朱祁镇转头找熟人,眼神看到镇守太监赵琮时赵琮就连忙回道:“回上皇,朝中确实无事。今上有谕,命北塞关镇同南、北二京并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等地各州、府、县衙为死难将士行周年祭。”
周年祭……
是啊,已经一年了。土木堡一役,数十万人就在自己眼前被瓦剌军马砍杀,王振更是就死在自己眼前。原以为自己也会死于非命,未曾想围过来的达子并未加害自己,反而找来了喜宁这个宦官辨认。
原本以为喜宁会跟之前一样随侍自己左右,没想到最后只有袁彬等人紧紧跟随,而喜宁居然叛了。可惜自己后知后觉,等袁彬探听到真凭实据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一年来所受的委屈与心酸,一刻间全涌上心头。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了出来。
“陛下节哀,官军将士们知陛下为其流泪,想来也能泉下有知了。”朱谦轻声劝慰到。
听到朱谦这么劝慰,杨善嘴角不留痕迹的抽搐了一下。以杨善对正统皇帝朱祁镇的了解,敢拿自己下半身不举来打赌朱祁镇绝对不是为了五十万军民流的泪。
景泰皇帝力排众议命整个北方祭奠死难,花费巨额钱粮抚恤家属,这些事情在正统朝想都不要想。
从杨洪等人热情又疏远的态度就能看出,地方势力更倾向于景泰皇帝的领导。至于这位太上皇帝正统爷,嗯哼,朝廷里可是敲定了“尊为太上皇帝,名位已定,但尽崇奉之礼”。
何况现在朱祁镇还这么指手画脚的完全是因为没有人告诉他,孙太后在朝廷的威逼…引导…劝解…不不不,是孙太后主动考虑到国无二君这个隐患,亲自吐血一升……割破手指滴血写下懿旨,命太上皇朱祁镇回朝便往祖宗皇陵守墓去。
有了这道懿旨,今上朱祁钰怎么尽这个崇奉之礼都好办了。
接到朱祁镇后,杨洪等人依礼接进总兵府后稍做安顿就借口退了出来,唯独留下了镇守太监赵琮一脸绝望的表情。
“洪等因何急于请辞?”没有了解到问题严重性的朱祁镇问赵琮。
“回上皇话,今上有谕旨到,接到上皇便立即通报边关各镇。”赵琮只好如实回答。
“却是为何?”朱祁镇不解道。
“回陛下,今上决定于八月十五日为蒙难将士行周年祭后出兵反击,为朝廷一雪前耻。”虽然朝廷说是要一雪前耻,可是也没见有大军调拨,对此宣府上层也在猜测,结果不一。
“朝廷要再起战事?”朱祁镇有些惊心。
“朝廷没有新的公文到,只是今上谕旨如此。反而是大宁总兵官石亨日前领军大破福余卫,夺了牛马俘虏无数方才过径宣府。想来杨总兵也不放心,还是得去盯着些才好。”
“石亨?哪个石亨?”名字很熟,想不起来是谁了。
“前大同参将,因战败被上皇贬为事官的那个石亨。”赵琮眼皮跳的有些厉害,只好把头低下一些免得被朱祁镇看到。
朱祁镇在塞北多少也听到了些大明这半年来的战绩,跟伯颜帖木儿一起聊天时也听了一些瓦剌对于战局的看法。几乎半年时间,局势彻底扭转,特别是对于兀良哈的多次征伐超过了几乎所有人的认知。
“朝廷命亨讨福余卫,获此大胜理当重赏。亨今居何职?”
“回陛下,朝廷……命石总兵镇守大宁,未曾调遣大军征讨。”石亨到大宁后几乎是个光杆司令,靠着范广军马又找宣府、辽东借了些人,靠着前两次大胜余威突袭了福余部。
前两次杨洪打了朵颜、泰宁两部,福余部收拢两部人马是得利的一方,朵颜部早就看福余部不太顺眼了。福余部被朝廷针对性揍了一顿,朵颜部很乐见其成。
兀良哈三部,一方势力过强时另两方一定会紧密团结。可是一部被朝廷给平了,另两部中一强一弱,弱的一方自然要担心被强的一部给吞并了。
好了,不用担心被吞并了。朝廷新安排的总兵石亨上来就打残了福余部,朵颜部捡些人马又能稳住阵型与福余部平等谈判了。
“好胆,竟然擅起边衅?”话听到朱祁镇耳朵里可就不是一回事了。没有朝廷旨意,边军擅自对外用兵,这可是大逆之罪。
原本朱祁镇这话没错,但是杨洪前不久才大逆不道了两次,其中赵琮也难脱关系。听了朱祁镇的话赵琮当然不太高兴了。
幸好这昏庸无能的皇帝已经是太上皇帝了,要是回来还坐那龙椅,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赵琮找了个由头辞了朱祁镇出来,一脸阴沉到差点低出水来。
“皇爷,好像不太对劲。”袁彬、哈铭等人随朱祁镇一同回到大明,在使者队伍里没什么表现。但人一回到宣府就有种特别的亲切感,趁着没有什么安排与旁人闲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