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后,突然跟我说了长安宫旧事……”
说着,朱祁钰侧过身子面对着众臣却将脸转向孙太后,缓缓说道:“我本想等那道姑生下孩子后将她送回长安宫,左右不过是个无名的宫人而已。今日太后既然怀疑祁钰心思,那我便把此事说了出来。”
说了吗?好像说了,但好像又什么也没说,需要靠大家脑补的东西太多了。
曾经胡皇后修道的宫里伺候的宫人,跟着胡皇后,哦不不不,静慈仙师一起修过道。静慈先师圆寂后,这位道姑便重新没入宫里干了些不知道什么的差使。
寻着机会,宫人混到了年轻的新皇帝朱祁钰面前,以身相诱,怀了孩子后再把静慈法师的冤屈禀报给了新皇,想让新皇为自己的旧主曾经的胡皇后作主……
多么容易串起来的一个故事呀!
可惜,这位道姑是不能审不能问的,这会正怀着龙胎呢!
至于之后,还是不能问。没问出来将来宫里面也会风言风语,如果真问出点什么来了……还不如不问!
众人脸上的表情这会有些精彩,胡濙的脸已经苦成一个苦瓜了。于谦好点,只是皱眉沉思,也不知道是在想解决办法还是在想这个故事有没有漏洞。
王直看孙太后的眼神就很难说明了,多少有些不值的感觉在里面。
左都御史王文瞅了两眼孙太后,长叹一口气就盯着地上数蚂蚁,半晌没有再抬起头来。
至于金濂,身为刑部尚书多少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案子有种天然的排斥感。再加上自己曾经的遭遇,很明显看向朱祁钰的眼神是想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但我不会也不敢戳穿你。”
如果说孙太后刚才对景泰皇帝朱祁钰指手划脚直呼其名是不遵守礼数,甚至是以长辈身份对晚辈翻了脸。那么朱祁钰的回击可以说是直接掀了桌子,而且还把满桌残羹剩饭的油污渍甩了孙太后一脸一裙。
这不是图穷匕现,这就是将孙太后打翻在地并剑指咽喉了。
朱祁钰假惺惺说道要在紫虚生完孩子后送回长安宫当作无名宫人一样对待的话深深刺激了孙太后,这简直就是指着和尚骂秃子一样。
宫里宫外,知道正统皇帝朱祁钰是无名宫人所生的人不少。那位宫人生下朱祁镇后,孩子就被抱走作为当时还是贵妃的孙太后所生。不久,宫人就不知去向,而孙太后也因为有了儿子而成功弄掉了贤德兼备的胡皇后,一举成为了宣德朝第二位皇后。
胡皇后自行上表章请辞皇后之位,从此住进了长安宫当起了道姑,再没有见过朱瞻基。直到正统帝亲政前夕,胡皇后走完了自己凄凉的一生,极度遭人同情。
在整个事件中孙太后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实在是太不光彩,听到朱祁钰拿紫虚说事,实际上更像是翻了自己的老账,一口气没接上来的孙太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传太医,快传太医……”南苑立时一阵鬼哭狼嚎。
“我就说太后不想见我吧,你们非要我跟着一起来。现在可好了,该怎么办?”朱祁钰此时更是装出一副受害者模样,让人看了有些恶心。
回头看了眼抱着孙太后哭泣的钱氏,朱祁钰说道:“皇太后即是今日抱恙,我就先回了。还请皇嫂多费心了,但有驱使尽管命人唤我。”
迈出两步又回过身来说了句:“皇嫂可千万保重身体,若是太后有恙,大兄回朝又当如何?”
说完这话,朱祁钰真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胡濙、王直等各部衙主官一脸无奈。
谁也没想到朱祁钰会在这时候发难,平时表现出来对皇太后的恭敬迷惑了所有人的眼睛。冷不丁这么一下撕开伪装,突然发现原来是披着羊皮的猛兽。不,说猛兽都不合适,就是能吞噬万物的潜龙,一旦跃入九霄根本不是凡人能够阻挡的。
特别是走出南苑时那句话,该怎么理解?上皇回来后该怎么办,是呀,该怎么办?
现在是太后死撑着为太上皇帝朱祁镇站台撑腰,现在都已经全国要闹暴动了也不肯放松。暂且不说是不是会真乱起来,就是他上皇返京之时今上容不容得了他都不好说。
只要太后不在了,今上完全可以顺天应民下旨将上皇囚于某处,又或者一杯寿酒送走……呸呸呸,怎么敢这么想,太邪恶了。
皇帝朱祁钰就这么甩袖子走了,胡濙等人可不敢走。来南苑之前皇帝就说好了,这事他解决不了,让朝廷派加急信使往北追上使臣团队问计上皇。
这事问计上皇?
开什么玩笑,以他朱祁镇的性子你跟他说:“陛下,现如今全国都反对你回来,要不你留在塞北好吗?”
那不是扯蛋吗?!
皇帝不管,上皇又根本够不着,不管怎么说太后昏倒了朝中重臣都还是要问候一下的。于是,几人留了下来。
在太医的紧救下,皇太后悠悠醒转过来。对于胡濙等重臣的问候,孙太后面无表情一脸死灰。
冷漠的眼神从人群中扫过,孙太后沉声问道:“那个贱种呢?”
谁知道说的是谁,可是谁也不肯接这个话。
“臣老矣,刚才太后所唤未能听清,还请上皇太后告知。”这事也还是只有胡濙来接话,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