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官官相卫、官商勾结,从来只是平头百姓遭罪的。如今可不同往日,越是高门大户的反而越是麻烦。多是异地缇骑带着官军骑队直接围了府城,然后直接率队进入布政使司、按察使衙门,紧接着当地总兵就领着驻军赶来听候差遣了。
就在大家伙看热闹的功夫,锦衣卫展开黄帛下令拿人,当地无论多大的官员都是老老实实跪在地下大气也不敢出。
江南富庶之地的商贾几乎一夜间被扫了个遍,仅仅一个多月时间就几乎把家主换了个遍。最终由某个不得志的庶子在吏员陪同下解开宅、铺封条,重新对外营业。
生意还是照做,只是规矩多了好多。大宗货物买卖都用上了朝廷专门的税票,据说是穿州过县时凭这些税票就能抵扣城门税、闸税什么的,也不知道真假。
“卢忠这事办得漂亮,很好,升个爵吧!”朝堂上朱祁钰这话说出来,陈循觉得自己的脸上啪啪作响。
这才多久时间,皇帝不声不响利用锦衣卫就把整个大明朝数得上数的商贾给翻了个遍。折腾了半天,卖债券、易市这些都是引蛇出洞的诱饵,商贾们以为这是利益一口吞下,结果全都闹了肚子。
查抄到各家各户的账簿显示纳税的金额还比不上贿赂官吏和沿途哨卡的百分之一,户部的活干得实在是难看。大明朝自太祖时定的本来就低,就这样商贾们还不满足,一朝翻出老底来几乎个个都是一裤兜屎。
这样,欠的国债不用担心了。卖出去多少国债就差不多抄回来多少,自然也就不用还了,还能循环利用再卖一次。
至于让商贾们补缴欠税自然是不用想了,也不知道锦衣卫这帮杀才们是怎么算账的,一年才数十万贯的营收愣生生算出来就欠了数十万贯的税。照这个算法,商贾们全族都卖身为奴也还不上账,何况大明朝还不准买卖奴隶的。
一听说什么“公私合营”就知道这是朱祁钰的蝎尾针,公私合营这些商贾们能有个好吗?对于给商贾利钱这个事情,朝野上下三岁小儿都不信的。
但是商贾们这会也没得选,刀架在脖子上你敢说不要公私合营吗?这会还没有满清十大酷刑,就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大明朝十大酷刑的?那个剐刑是可以割三千多刀的~
好在商贾们这会也只想着解决眼下的刀口子,于是总有庶子偏房跳出来愿意代表家族为朝廷服务。
锦衣卫和地方官府表示朝廷也不欺负人,所有宅、铺、货物一概发还,生意照做,只要保证不低于三七分账就行。这七自然是朝廷的,只要把欠下朝廷的税赋缴足了,朝廷就撤走账房。
当然,如果在这会还想着搞小动作的也不要紧。哪家哪户也不是只有一个庶子偏房,弄死一房多得是其他房愿意出来干活。至于原本的家主、嫡子有什么想法的,没关系,先拘禁了,如果偏房都死光了还没把账还上就允许放出来继续掌管生意为朝廷还账。
“启禀陛下,我朝自太祖定下祖制,非军功不得授爵。敢问锦衣卫指挥使有何军功,可获封爵?”王直没客气,直接怼到朱祁钰下不来台。
朱祁钰撇撇嘴,当然不能告诉这些人卢忠祸祸云南已经见成效了。
正统十四年时间五征麓川的战绩,可能连锦衣卫、太医院一个月的战绩都比不上,但这话真不太好拿出来说事。何况,朱祁钰也没那么在意卢忠升不升爵,只是真需要给卢忠一个交待,毕竟是真在玩命的狗腿子,不加鸡腿以后会记恨在心使劲拆家的。
更何况,卢忠凭什么不能升爵了?
复辟后的正统都追谥了自己那位父师王振爵位,那可是害死五十万大明精锐的阉货,能有什么军功?就算是有,这军功难道不该是也先给他颁才对吗?
“卢忠虽然没有直接的军功,但其功劳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位都督。诸卿非要说军功,无妨,先荫封他的妻、母没意见了吧?”朱祁钰打算先用块廉价的鸡胸肉哄着卢忠尽心办差,之后再找机会升个正经军职就是了。
大明朝正经高品官吏都有荫封妻、母的情况存在,这也算是朝廷给的殊荣,是子孙长本事了光耀门楣的表现。只要不是封爵,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顶多就是把卢忠妻、母的品级加高一些,就算都升为一品诰命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对于锦衣卫的行为,朝野上下现在还真是敢怒不敢言。之前抄了寺庙说是查察瓦剌细作,紧接着是宗室惹到天怒人怨又被锦衣卫教作了人,唯一干的好事是在广西莫明其妙立下了治理瘟疫的功劳,其实也就是屠了得瘟疫的村子而已,实在是上不来台面。
眼下更是借着榷场易市时虚报、夹带这种事情直接干出围城的事情,一家家一户户商贾家查下去,自然是一堆问题都翻了出来。这时候再来偷漏税都是小事了,一桩桩逾制案定性都是灭族的大案。
好在皇帝没下死手,只是要求补缴税款也就算完了。
这下好了,朝廷的国债都清了不说,还结余出来千万贯。按照锦衣卫上报的数字,往后五年甚至十年这些商贾们还得还上几千万贯的税款。大明朝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这么阔绰过。
看着账簿上的数字,陈循满笑褶子像花一样灿烂,就是多少看出来笑脸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