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介游荡着回家的时候,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他犹豫了一会儿,准备直接从客厅外的走廊上径直回自己房间,现在这个带着一身酒气和颓废的他,不想被家里的任何人看到。
然而,就在他要走过客厅的时候,纸门内侧,传来了父亲团藏冰冷低沉的声音。
“幸介?”
脚步戛然而止,幸介木然的站在外面。
沉默了一会儿,幸介只能回答:“啊,是我。”
“进来。”
“……”
这就是他们父子常年来一贯的对话方式,生硬生疏到仿佛是跟陌生人说话。
不,跟陌生人说话还会带着礼仪和客气,父亲对他从来就没有这个。
幸介还是拉开了纸门,室内灯光很明亮,纸门一拉开,明亮柔和的灯光瞬间倾泻到了走廊上,照亮了幸介半边身子。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团藏坐在矮桌旁,桌上有摊开的卷轴,他正专心的看着。
“如果父亲有事情要做,那我就先……”
“你喝酒了?”团藏皱着眉转过脸来看着幸介,幸介的长发绑在脑后,整张温润的脸都露了出来,白皙的皮肤因为酒精的缘故染上了一丝酡红。
见他不吭声,团藏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分贝,又问了一遍:“你喝酒了?”
“是,”这一次,幸介没有犹豫,他点了点头。
手里的卷轴被重重的扔在桌子上,团藏起身来到了幸介面前。
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儿子,然后,抬起了右手。
脸上毫无预兆的落下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幸介的脑袋被团藏打的微微偏向了一边,这一巴掌像是意料之外,又像是情理之中的。
酒精麻痹了幸介的反射神经,但他也知道,哪怕明知道父亲要上手打,他也不可能会避开的。
在志村家,没有人能够忤逆父亲。
他想打,你就必须要乖乖的将脸伸过去让他打,这是规矩。
又是规矩,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有数不清的规矩。
只要自己做的达不到父亲的要求,就要受到惩罚,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规矩,是为了让他成为强者的规矩。
却从没有人关心过他究竟想不想成为强者。
“我说过你不能饮酒吧,幸介,你忘记了吗?”
幸介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团藏,团藏看到幸介那冰冷的眼神时,忍不住皱起了眉来。
这样的眼神之前从未在儿子眼中出现过,在以往,父子二人说话的时候,幸介甚至从不直视他,他第一次知道,儿子的眼中还会出现这种情绪。
很显然,团藏不喜欢这种眼神。
“你这是什么眼神?”他皱眉喝道。
“为什么我不可以饮酒呢,我二十岁了不是吗,父亲是多大开始饮酒的,也是二十岁吗,为什么父亲可以我却不行呢?”
“……”
面对幸介一连串的问题,团藏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明天没有任务,接下来几天都没有任务,我为什么不可以饮酒呢,父亲你告诉我。”
沉吟片刻,团藏眯起眼睛来,眼神中同样透露出森冷之光。
“身为忍者要远离酒吗,那父亲为什么就可以喝呢?”
“……”
“呵呵,”幸介扶着纸门的门框站直了身体,客厅里的灯光照到他的脸上,能够看到他白皙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五个粉红色的指印。
他呵呵笑着,不怕死的盯住了团藏的眼睛。
就像是一只困兽受够了囚禁自己的牢笼。
幸介的声音很清冷,又带着一点悲凉,他看着团藏说:“父亲,你其实只是喜欢做主宰吧,主宰别人的命运,想做火影是因为这个,想要拿捏住我也是因为这个,你只是不喜欢别人忤逆你,对不对?”
下巴被人一把捏住了,团藏看着这个顶撞自己的儿子,眼中有被戳到痛处的难堪和恼怒。
“混蛋,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该做的事情一件都做不好,有什么脸面跟我说忤逆和主宰,现在的你配吗?”
下巴和脸颊被团藏用手捏着,幸介说不出话来,但他没怂,就那样冷冷的盯着父亲。
末了,他还笑了笑。
团藏嫌弃的狠狠松手,幸介整个人被甩向了一侧的纸门,只听哗啦一声,他的身体穿透了纸门,重重的摔在了榻榻米上。
“既然后面几天没任务,那就好好在自己的房间里反省,我从未见过会迫害自己孩子的父母。”
从榻榻米上抬起头来,幸介看着道貌岸然的父亲,他又问了一句。
“你让我一定要拿下玖辛奈,究竟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喜欢吗?”
团藏没想到幸介会忽然问这个,他愣了几秒钟,紧接着他似乎就知道了幸介买醉的原因。
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却又多了一丝动容,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些不中用的话,可话到嘴边还是换了别的。
“啊,身为父亲,我当然希望你可以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
“呵呵,是这样吗,父亲?”
幸介晃晃悠悠地从破烂的纸门上爬起来,他没有再理会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