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随范进走向一栋破旧的茅草屋,说是茅草屋,屋顶上的茅草却只是稀稀疏疏的一小片,只是上面不少野草让屋子看起来不那么头秃。
茅草屋前围着一圈歪七八扭的栅栏,里面一个年快百岁的老母正颤颤巍巍的喂一只半死不活的老母鸡,陆离一晃神,感觉两者无比相似。
范进也讪笑一下:
“让贤弟见笑了,寒舍鄙陋,委屈了,我这把贱内叫来。”
范进推门进去叫人,陆离则留在外面,外面的老母似乎眼神不好,像没发现陆离来了似的,依然把手中的草籽往下撒。反而是老母鸡抬了抬头向陆离这里望。
整个院子都透露出一股死气沉沉的破败感,面色红润,眼神灵动的陆离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贤弟进来吧,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快快进来。……母亲,母亲,哎,你也快进来吧!”
范进推开门招呼陆离进屋,顺便叫外面的母亲,外面的范进母亲有些木讷,叫了两遍后才转过头来,嘴里嘟嘟嚷嚷一句也听不清。
茅草屋内和外面看起来一样破败,虽然看着还算整洁,却充满一股腐朽的味道。
一个女人正站在桌子前,她看起来倒是比范进和范进母亲要健康些,脸颊稍微饱满,但仍是枯黄不见血色。
毕竟是胡屠夫的亲女儿,就算在古代,毕竟是血亲,偶尔应该还是会给女儿补补的。至于范进?这家伙当然没份了,见到之后还会数落一番。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一个你供了多年的读书人,甚至把女儿都搭进去了,几十年却还是个童生,谁见谁不恼火?
话说回来,这午饭委实算不上丰盛,一盘炒韭菜,四个馒头,唯一称得上是荤菜的应该就是那个用猪油炒的鸡蛋了。
不过范进倒是面露憧憬,看出来,这一顿还是因为陆离做客而准备的,平时都不一定吃的上。
众人落座,范进拿起筷子,将那鸡蛋一分为二,将一半笑着夹给陆离,另一半却是犹豫片刻后各一半分给了妻子和老母。
陆离见此,心中暗道:
范进虽说不成才,也没什么本事,但那圣贤书也不算全是白读的。
范进就着碟子上的猪油吃了个半个馒头,见陆离盯着自己,暗道一声不好,让他人见了自己的笑话了,刚想说什么,却听见陆离笑道:
“啊,倒是我的错了,有一特产我从远方带来,本想拿出分享,这却忙忘了。”
说着,陆离从背包拿出一罐午餐肉罐头,拿起子撬开,倒到空出的盘子里。
众人哪见过这种东西,见那油汪汪亮堂堂的午餐肉,都傻了眼,连一直不说话都老母都抬起头了。
“这,这是肉脯吗?怎么与我平日见得不同?这看着着实有些诱人……”
范进吃惊不小,好说歹说他也是屠夫的女婿,在他还年轻时,他那岳父倒也常提着肉来看他,所以他也是“见”惯了肉的人。不过此刻他的口水已经酝酿许多了。
在陆离眼神的示意下,范进小心翼翼地伸出筷子,看着Q弹的肉,一口吞下。
紧接着,范进瞪大了眼睛,来自未来的味道在他的味蕾上爆炸,让他飘飘欲仙。
陆离见此,满脸笑容,这东西不算美味,只是范进过惯了穷日子,像这种重盐重油的东西对他来说就是珍馐了。
饭毕,范进一家人对陆离的态度大好,在整理完桌子后,范进悄咪咪地把陆离叫到一旁。
范进手握一块木牌,闭眼酝酿,在陆离惊讶的目光中,周身散发出白色的光华。
“将相时来作,身健百无忧!”
随着范进话语落下,一道白光注入木牌,木牌在抖动一番后,上面逐渐浮现一个“祝”字,变得光滑平整。
范进脸上有些虚汗,见陆离目露讶色,笑了笑:
“贤弟莫要嫌弃,愚兄身无长处,只读了几十年死书,就这些文气还拿得出手,只希望我们来时还能再见啊!”
陆离确实惊讶,他虽知道这世上诞生了文气,但委实没想到范进这样的童生也可以使用,而且还赠与了自己!
陆离深深看了范进一眼,拱手抱礼:
“陆离在这谢过了,君非池中之物,待到风起,必化蛟龙云雨。”
范进更加喜悦,越发喜欢这个货郎了,在村子里饱受歧视的他说不失落是肯定的,而陆离一来,就以文礼对他,他可怜的虚荣心立马填满,所以在临别时将存了许久的文气赠与这知己。
拖拉下来,时间也不早了,范进在快要落下的夕阳前相送陆离,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范进感觉这就和书上文人分别一样充满意境。
范进顿时感到灵感勃发,准备回去一展笔墨。
当范进消失在地平线,一道人影却冒出了头,正是陆离。
陆离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向村子走去,再次回到范进家里。
摸索一番,从身上把赚来的钱取了五十铜板,放在鸡舍上,保证明天一早就能被发现。
陆离转身离开,与抬头看他的老母鸡对视一眼,笑了笑,迅速离去。
对了,这么一来,这母鸡应该就能摆脱范进中举前被卖掉的命运了吧?以后可以做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