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昂羽在思考过后还是出现在了连山面前。
“羽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去吧。”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目标的连山喜出望外，刚刚才小下去的声音，不由得又大了起来。
然而纸昂羽只是神色依旧复杂的看着他，良久，纸昂羽才缓缓说出一句话：“连山，你不用劝我。”
“我不会回去的。”
连山的表情僵住了，“为什么？大家不是真的讨厌你，大家还是很感谢你的。”
然而连山的声音却越变越小。
大家是不是真的喜欢纸昂羽，连山非常清楚，会因此离开的纸昂羽也非常清楚。
看着归于沉默的连山，纸昂羽挂起了一丝笑容。
“不用骗我，我还是喜欢你不骗人的样子。”
“羽大哥，你还是跟我回去吧，我会让大家重新认识你的，他们会接受的……”
“记事的绳子断了，再怎么结都会有那个疙瘩，那个疙瘩会打乱那根绳上系的所有事，不是吗？”纸昂羽神情低落的说道。
连山还想说什么，但话语却卡在了喉咙间。
纸昂羽继续说着：“我不是一个会轻易做决定的人，但当我做下决定的时候，便不会再改变它，所以你还是回去吧，连山。”
“可是我们根本走不到有熊氏，没了你，我们什么都不是。”连山低下头，沉重的说道。
“我会完成我的承诺，没有人会死在这趟路上。”纸昂羽平静的说道，目光投向部队所在的方向。
“我会在接下来的路上继续跟在你们身边，将你们送到目的地。”纸昂羽轻声说着，然而那声音却在夜幕下格外清晰。
连山猛的抬头，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两人之间已经出现了不可跨越的沟壑。
连山想说自己留下来陪着纸昂羽，但他也知道，即便自己说出来了，纸昂羽多半也不会带上自己。
反复张了张嘴后，连山的眼眶逐渐被泪水浸湿。
一年前，他险些面对死亡，但那个时候他没有哭。
一个月前，周围的人在自己身前一个一个死去，他也没有哭。
离开自己长大的地方，他也没有流泪。
但是现在，泪水却从眼眶流出，久违的滑过了连山的脸庞。
“……”连山沉默着低下头，不想让纸昂羽看见自己流下的泪水。
“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最终连山只是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纸昂羽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连山没有抬头看纸昂羽，只是那份沉默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明白了。”连山苦笑一声，抬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哭什么的，一声就够了，剩下的都是多余的造作。
连山将那原本紧紧握在手中的石刀递向了纸昂羽。
“你的刀，用了很久了吧，还给你。”
纸昂羽摇了摇头，抬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你该回去了，连山……”
“……嗯。”
月光下的交谈结束了，连山迈开了他的脚步，向自己的部队走去。
纸昂羽不知何时消失在了湖面的巨石上。
连山始终没有抬头，但他知道，纸昂羽就在自己身边。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连山握着石刀的手不由自主地篡紧了。
羽大哥，你的承诺已经失败了，到达终点的人，终究少了一个。
还是说，你在许下承诺的时候，就没有将自己算进去呢？
连山平安的回到了部队，但直到连山被哭泣的母亲抱住的时候都还是一脸低沉。
上一次自己被这么抱住的时候，那道白色的身影还是刚来。
而现在……
看到连山最后一个人回来，夸父沉默的离开了。
他必须抓紧脚步，让所有人更快的到达有熊氏。
他清楚在没有纸昂羽的情况下，自己这些人究竟是有多么脆弱。
就在刚刚，他在部队里大发雷霆，将那些说坏话的人痛斥了一顿。
夸父也是才知道，这些人居然背着他这么看那个足以被称为英雄的人。
连山一脸麻木的将石刀放在胸口，跟着母亲和游华回到了休整地。
突然，远处树林里传来的一点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连山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白影。
良久，连山轻笑一声。
这一次，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