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你与大皇女还有婚约,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
池错没有回头,他迈着步子向屋里走去,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像是苦笑又像是自嘲。
这么多年,也该习惯了。
池错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推开房门,他一抬眸就看见了注视着他的虞久宴。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能开口,转身去了里间取药。
而此时的虞久宴已经不知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在屋内看着池错的每分每秒都在煎熬,她好想冲出去将那个破碎的少年抱住。
以前的她还会想为何他对人总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今天她终于懂了。
如何能够强求一个生在冰窟里的人有着灼热的温度。
原来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心仿佛被刀子搅动一般,虞久宴努力抑制着眼底的猩红。
她不是不能直接把他带走,然后让女皇为他们二人赐婚,可她怕那样会将他伤的更透彻。
她要护他周全!
这时池错也拿着药匣子走了出来。
虞久宴的视线就一直跟着他,看着他小心地解开绢帕,把药一点点的涂在伤口处。
“原来你就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啊。”
池错听了这话,手上抹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声音如同在院中讲话时那般冷淡,“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阿错不信我?”虞久宴轻笑着。
池错没有再接话,只是手上缠纱布的力气加大了几分。
“嘶,阿错你轻些,弄疼我了。”
虞久宴的声音有些慵懒,再加上她刻意咬着字音倒像是……诱导一般。
这下倒是让池错有一瞬间的无措,他抬起了头,接触到虞久宴那戏谑又无辜的眼神顿时就黑了脸,“你要是再叫就出去。”
虞久宴眼中浮起一丝笑意,谑声道:“不敢了。”
她就着桌边有些昏暗的灯光去看一脸认真的少年,暖色的烛火冲淡了他的清冽。
那乌沉沉的眼眸中除了流转的星辉银汉还有一丝未散去的愠色。
虞久宴只觉得这样的池错才有真实感,是沾染了烟火气息,也是她伸手能够触碰到的。
许是头顶的眼神过于灼热,池错的动作也加快了好几分,不出一会就将虞久宴的伤口处理好了。
他把剪刀纱布放回到匣子里,刚准备让虞久宴离开,但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外面走廊有脚步声靠近。
这脚步声他很熟悉,应该是若舟的。
“主子,你晚上未曾用膳,我来送些点心。”若舟在门外轻声唤道。
池错看了一眼虞久宴,他刚想将若舟打发走,眼前的人就凑到了他耳边。
“阿错等我。”
还不等池错有所反应,虞久宴就从一旁的窗口跳了出去。
出去后的虞久宴并没有直接离开,回头看了一眼窗纸上投射出的朦胧身影。
她知道池错一定心里清楚今晚的那些人是谁指使的,他有他的苦衷她不去过问,可他亦是她的少年她要去守护!
于是这天晚上,相府众人除了池错以外都过得胆战心惊。
原因就是不知为何二公子好好睡着突然像是发疯了一样往外跑,一堆人在后面追都拦不住,非要往池子里跳。
最后人被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蔫了,就剩了一口气。
丞相大人甚至连夜去宫中请了太医,折腾了一宿才将池临的命捡了回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这边池错办完事离开相府后就朝着二皇女府找去。
二皇女府的位置比较偏僻,是当初原主搬离皇宫后先暂时住的地方,本来是要选址新建的,可谁知这不久后便离了京再也没能回来。
虞久宴站在皇女府门前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就在不久前,她亲眼见证了这座府邸是如何化为灰烬,却不曾想到,她还有机会回到这里。
府邸门前的的石阶上落叶与尘土堆积,牌匾上的桐油漆也淡了颜色,在外面看来就是一座荒凉了许久的府院。
她抬步缓缓走上石阶,掌心轻覆在沾满了灰尘的大门上,一把将其推开。
就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隐隐的光亮透过门缝打破了寂静与荒凉。
只见院中大约有三十多名黑衣女子,为首的则是半寒、半梦、半玄三人。
她们一只手提着灯笼,单膝半跪在地上。
“恭迎主子。”
在看到虞久晏后,她们所有人的眼中充满了激动与敬意,那一声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回荡在院中。
“都起来。”
虞久晏看着这些人心头一暖,无论什么时候她们都挡在她前面,与她一起出生入死,就说是她的亲人都不为过。
她的视线扫过每个人,将那一张张清俊而又坚毅的脸庞印在脑海中。
收起了那份慵懒随意,虞久宴的脸上是少见的严肃与庄重。
“你们在场的各位都是我虞久宴最信的过的人。”
“京城不比桃阳郡,而我也非当初那个可以闲云野鹤的皇女。”
“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随我在这京城杀出一条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