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和老太太自己说的孤巢老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厨房里能听到剁肉的声音，“哐哐哐”的，还挺有家里的那种人间烟火气息。客厅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小男孩正在看电视，黑白电视，也没演啥，就一口枯井，电视还时不时的出现雪花。也不知道小男孩是个啥审美，就这雪花电视都能看的津津有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智障。
“这您孙子呀？都长这么高了。”杨枫好像忘了人家老太太是用孤巢老人的理由把他们骗上来的，一进来就跟进了亲戚家似的，热情的让老太太都愣住了。
本来要一进门就黑化的，家里这么多“人”，保证他插翅难逃。但是杨枫这样一热情，整的老太太一愣。出于生前带来的文明礼貌的劲儿还在，下意识回答：“是啊，我大孙子，李大头，今年七岁了。”
“七岁呀，那该上小学了吧？几年级了，考试成绩咋样？考一百分没有？我家李妞妞这次考试，数学一百，语文差点，九十九分，气的她爹少吃了三碗饭。”
莫名又被拎出来的李妞妞忍不住在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捏了一把杨枫，你好好的说我干嘛？谁你家的了？
“嘿，你看这孩子还挺不好意思的，怪我，不该把这差成绩说出来，丢了她的脸。”
你管数学一百，语文九十九叫丢脸呀？听得老太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好意思说自己孙子一直都是倒数第一，没事就要被请家长。本来咱们大家平起平坐的，偏偏因为这孙子，平白感觉矮了对方一头似的，还没法说，便把火撒到了正在看电视的孙子身上：“李大头，你又在看电视，你作业写完了吗？！”
“你个大傻逼，你管我。”小男孩头也不回，张口就骂。
“艹，我都七十了，把你经管这么大，还受你这个气。”老太太气的不轻，回头向杨枫说，“小伙子你来评评理，这孩子啊，我把他照顾这么大，他张口就骂我大傻逼。”
“奶奶，你不是说你孤苦无依？”李妞妞忍不住吐槽，这鬼撒谎跟杨枫一个样，那属于是张口就来。
“有还不如没有呢，我都七十了，我天天被骂臭傻逼。”老太太更加生气。
“就是，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被这样骂，实在不对。大娘，你放心，你们婆孙俩的矛盾，我一定帮你们解决。我这个人在我们小区，是出了名的调解安全员，经过我调解的关系，都改善了。你今天遇到我呀，你们婆孙俩关系绝对能处理好。”
“那个，李大头……”
杨枫刚一开口，李大头暴躁道：“去你妈的臭傻逼。”
“呃，”杨枫尴尬了一秒，随即把李妞妞放下来，说道，“你们婆孙的关系确实不好调解，不过还好，我这个小朋友和你孙子差不多大，同龄人能聊，她一定能开解你孙子。”
……
“都是两个大傻逼。”李大头看了一眼还在和他奶聊天的杨枫，眼睛里闪过了不耐烦。
也不知道他奶今天咋回事，平常不都是进门就开始吓了吗？今天还真唠上了家常？那都说的是什么？
“老年女人应该如何保持自己的容颜？”、“如何一句话搞定不孝顺的大孙子”、“未来三十年，老年人应该何去何从”
都特么有病。
简直没眼看，干脆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女孩，李大头诡秘一笑，主动邀请道：“一起看电视吧？”
李大头虽然是鬼，但也就长得比其他小孩子丑了点，脑袋上面开了一个瓢，脑浆有点往外漏，其他也没啥，和正常小孩一样，有鼻有眼的。这一笑吧，嘴巴咧到了耳朵上面，露出了满嘴的牙，从牙齿上的碎屑大概能猜出来他今天午饭是什么。
“嗯。”李妞妞不动声色的看他一脸笑的便秘样子，心里虽然觉得他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的眼睛了，但是也没有拒绝。杨枫让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和这个小鬼友好相处，做一个家庭调理员的。这活计，李妞妞没干过，业务还有点不纯熟。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应该怎样让两个鬼的生活能变得和谐，至少不要张口骂人“大傻逼”。
那既然对方邀请她看电视，那就看吧，电视机还是跟坏了似的，全是雪花片片，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李大头脾气爆，一边骂着臭傻逼，一边跳下沙发，飘到电视机旁边，举起拳头，就在电视机上面“哐哐”敲了两下，雪花“呲拉”一声没了，又能看清电视机里面就是一口枯井。房间的灯似乎暗了下来，只见枯井里慢慢伸出来一只枯白的手，一个女人慢慢的从井里爬了出来。
李妞妞深刻的感受到了以前村子里的老人说的，人活久了就什么都会遇见是什么意思了。至少三岁的李妞妞一定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和一个鬼坐在一起看电视，电视里的也是一个鬼。
回头一看，身边的李大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李妞妞下意识的看向杨枫站着的方向，杨枫和老太太也不见了身影，房间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了，房间越来越黑，只有电视机闪着亮光，看不清面容的女鬼爬出枯井之后，继续往前爬着，然后李妞妞看到了一双手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
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半个身子都要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眼睛从浓密的头发里若隐若现，能看到里面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