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注意到徐天翔这位不速之客,抬起头。对视的刹那,徐天翔并没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样,陷入呆滞,然后发疯。毕竟此时的他,获得外星人不怀好意的赐予,化作一个体型不逊色于克苏鲁的红色巨人。物理上增强了,精神上也不能落后,所以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惊觉此时此刻的荒谬。
果然,天老爷是不讲道理的,人世间其实什么规则也没有,一切皆可能发生。
然后,他砸在克苏鲁身上。
两座珠峰碰撞?克苏鲁在外星人的操纵下,将绝望散播足够后,蹲下身处于待机状态。当徐天翔砸在它的身上,克苏鲁拱身,把徐天翔掀翻,不客气地一脚掌踩上去。同一时间,克苏鲁的精神攻击也不再停留于被动的无用层面——与其对视就发呆发疯的被动——让徐天翔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无数舌头在舔自己的脑花。感触十分清晰,能感觉出任何一个舌头舌面上的细小凸起,以及自己的大脑在舔舐下,仿佛在被一点点刮掉。
徐天翔懵了。
这时,章鱼脑袋上的触手伸长,捆住徐天翔的五体,轻松地抬起,击破云层,然后是拉扯……克苏鲁的精神攻击好比全身麻醉,五马分尸也感觉不到疼。
徐天翔的下一刻,再度从天而降,目视着越来越近的克苏鲁……
“我不是死了吗?”他在这样的处境中也不免感到困惑。只是疑问无法抵抗万有引力,他还是砸到了克苏鲁身上。
“接下来应该是砸中怪物,然后滚在地上,然后被脚踩、被舔脑子,再然后被分成六块。”徐天翔想到。
果然,如他所想,所有的一切好像都经历过了。当再次失去意识又恢复后,他又感觉到从下往上冲刷向自己的气流,但这次他清醒多了,意识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没意外的话,他应该会砸中怪物,然后滚在地上,然后被脚踩、被舔脑子,再然后被分成六块。而这些事一件件地应验。
当发生的事如同预期——不应该说是预期,但徐天翔确实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当发生的事和自己知道的完全相同时,徐天翔不免有种提前知道彩票号码的感觉,虽然他从不买那玩意儿。这样的兴奋让他在第三次被分成六块以前像是受虐狂般期待着第四次的出现。
怎么说?因为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外星人塞到他的脑袋里的信息并没有关于重生或者说死亡读档的说明,那么这样的能力如果不是这个怪物制造的幻觉,那只能是地球给予的吧?
就像是《盖亚奥特曼》里,地球为了应对破灭招来体,唤醒沉睡的地球怪兽,给予高山我梦和藤宫博也光的力量。现在,地球为了避免沦为外星人的节目制作场地,将这份读档的力量给予了自己。
当徐天翔第四次从天而降,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姿态。一脚畅快蹬在克苏鲁的后脑勺。这次的感受很清晰,踩中的一瞬他就失去了平衡,脚底黏黏的,然后便仰倒在地。
虽然倒地的姿态有了变化,却无法改变徐天翔死亡的结局。克苏鲁精神攻击和触手攻击并用,把徐天翔第四次举起。然后分尸。
徐天翔没学过任何格斗有关的事物,他只能像玩游戏那样,将“被抓起来五马分尸”当作关卡的难点,通过一次次死亡去试探出正确的解。抓住每次死亡前的时间。虽然从出现到落下不过一秒,但是只要死的次数够多,这个时间就足够得长。
只不过游戏里的死亡,玩家感受不到痛苦,徐天翔的死亡却是一次又一次被活生生扯断……以及克苏鲁对精神的侵袭。
第二十三次死亡……
第二十四次重生……前后记忆相连的一瞬,徐天翔立即调整姿态,尽力将脚对准克苏鲁的后脑勺。他做出多种尝试,最后还是决定如此落地。
然后是滑倒、克苏鲁的精神攻击、触手攻击……伸长的触手将徐天翔牵抬而起。就在把徐天翔斜举到大腿处时——
“去你妈的章鱼哥!”徐天翔大喊一声,腰部发力,竟带着周身的束缚在空中折成“V”形。他一头撞在克苏鲁的眼部,嘴裂开如同恶鬼,凶狠无比地咬下。
克苏鲁发出怪异的吼声,却清晰地传达它的痛苦与惊怒。吃痛下,它捆缚徐天翔的触手松动,徐天翔趁机脱身,双手抓着怪物的肩部,双腿踏地,震裂山川。在死亡二十三次以后,徐天翔第一次挣脱了束缚。
咚!咚!咚……他刚站稳,还不及行动,脑中的无数舌头便变成了无数大鼓。突然的变化让徐天翔头晕眼花,几乎要昏倒。那种感觉比联络者朝他脑子里硬塞信息时还要难受千倍、万倍。那鼓声让徐天翔希望自己的头能直接炸掉,可偏偏是好好的。
“我肏你妈!”徐天翔在天旋地转间瞧见克苏鲁因痛叫而张开的大嘴,在粗壮的触手之间。他不假思索,近乎本能地直塞出一拳,用尽全身的力量,一下便捅进了克苏鲁的口腔,整支小臂都没入嘴中。
徐天翔的左臂在右拳建功后箍住克苏鲁,右臂也再度发力,“去死!!!”大吼声中,徐天翔的右臂一鼓作气刺入克苏鲁的体内,直到肩膀被尖利的牙齿卡住。但他仍搅动手臂,竭尽所能地破坏,直到脑中的大鼓停止。
“解除变身。”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