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县令从信封中将信子拿出来,便看到了夹在里头的银票,有一千二百两。
“这是何意?”叶县令问顾遇。
顾遇道:“大人若是现在要修缮水利,需要很多钱,这个钱要靠朝廷,靠着户部拨款的话一来二去等得太久,并且户部不一定会拨款。
且秋收没有开始,县里的税没收上来……故而学生一家人变卖了些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凑了一千二百两,将之捐给县衙用于修缮水利。
学生认为,这个时候能修缮一条河道是一条河道,能防范一处是一处,终归比什么都不做强!”
叶县令听他说这番话心中感触颇多,顾家人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可见至少他们是信了洪涝之言。
他让顾遇先坐下,自己则开始看顾遇的信。
结果刚看两眼,叶县令的神色就变得十分严肃认真起来。
原来顾遇写了一份儿计划书,从何处开始修缮,怎么修缮,每个村子怎么挖排水沟渠上头都有建议,虽然并不详尽,但却有个大框架。
并且他还写了一个募捐的建议,建议叶县令号召乡绅们捐款整修河道,然后修功德庙,树立功德碑,每个捐钱的人都可以碑上有名。
并且顾遇也提到说他
愿意替县令去奔走,游说两个乡绅捐钱。
还建议叶县令征有酬劳的劳役,劳役时间避开中午最热的时间段,并备好消暑汤……
计划书十分详尽,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不过若他真如顾遇计划的这般做,既能防患于未然,又不用担心将洪涝的消息放出去之后引发恐慌。
没有人能承担恐慌民变的后果,顾家父子两个不行,他这个县令也不行,搞不好全家的性命都会搭进去!
“不过学生还是建议大人找人随时关注天气,最好是能提前一天甚至半天预警。”
“这样一来就需要县衙多准备铜锣和人手,一旦天气风云变幻,就让里长村长敲锣打鼓去提醒村民,靠着山的,靠着水的都赶紧避到别人家去……”
县令颔首。
顾遇又道:“学生愿意负责皂角村的防涝事宜,我们皂角村先一步挖排水渠,清理河道,拓宽加固河道,希望能影响一下其他村庄……
大人若是觉得学生之建议可行,学生这就去找人募捐,若是大人觉得学生危言耸听,学生之言不可信,那就当学生没有来过。”
叶县令长舒一口气道:“你的建议很好,本官会找人商议这件事,至于你们村的防涝
事宜,本官相信你会做好!”
“你要好好学,将来一定会有不错的前程!”
少年可畏啊!
叶县令在心中叹道,他都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这般聪明,并且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少年了。
正如顾遇所说,便是没有洪涝,他做水利工程也是没有错的,这些本来就是该县衙做的。
每年衙门征发劳役,不是修路就是修河,不过时间都是选在春播跟秋收后,春播和秋收前很少征发劳役。
只要能搞到钱,有偿劳役的话民众这边儿的怨言就会少很多。
等顾遇走后,叶县令立刻招来县衙的班子商量这件事,他没有提顾秀才等人,也没有说洪涝,只说很担心干旱,怕再旱下去县里会遭灾。
于是便想着趁着秋收前挖一些蓄水池,把河道拓宽,再挖一些引水渠……
毕竟如今很多河道的水都减少了不少,他这么一说,县衙的官员们也没谁敢保证不会干旱。
只是摆在面前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就是伏天征发劳役很难,也很容易出问题,再有就是马上就要秋收了,怕劳力不足。
县令就将顾遇的计划在心里改了改,换成他的话说了出来,并且率先说他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其他
的就让那些田地比较多的乡绅们出一些,到时候会修庙立碑来记录他们的功德。
这样也行,大家纷纷表示我捐二两,你捐三两。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顾遇得了县令的准信儿,他头一个就去找同窗好友白皓,开门见山就让他捐钱,还让他去找他舅舅,说只要他舅舅愿意捐钱,他就再给他写一个话本。
白皓觉得很奇怪:“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张罗起这个事儿来了?这个时候兴修水利,县令大人还真想得出来,他吃错药了吧?”
顾遇看了他一眼:“主意是我出的,什么原因我没法子跟你解释。”
“我跟珍珍一起捐了一千二百两,你看看你捐多少,还有,你可以跟你舅舅说,他捐多少决定着我将来给他的话本子的数量!”
白皓:……
“你这是逼捐!”
顾遇无所谓地道:“随便你怎么想,钱你直接去县衙送给叶县令!”
说完顾遇就送客:“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还有事儿,我要回村。”
白皓郁闷死了:“顾遇,有你这样的朋友吗?这人还没用就扔!太不地道了!”
顾遇却没时间跟他磨嘴皮子,叫上他爹跟村长就走。
白皓虽然嘴上
埋怨顾遇不够朋友,还是急忙跑回家把他的私房钱全掏了出来,还去跟他娘磨了两百两银子,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