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雨遵照夏天佑的安排,带着十几个山贼兄弟,背着水囊,推着水龙车,一路向西而去。
路上,有人问她:“当家的,我们真的要听这个狗官的吩咐吗?”
这样的话显然姜灵雨听了不止一次了,她之所以能成为‘当家的’,一是因为她爹多年来树立下的威望与仁义,其次是二当家姚日青的背叛,导致诸多兄弟死伤和被捕。
如今山寨之中群龙无首,大家就推举她做临时首领,但若是她拿不出足以服众功绩,下台也是早晚的事儿,随后,整个山寨都可能垮掉。
只是她一个女子,虽然武功超群,但资历尚浅,失去了靠山,很难扛起整个山寨。
就在这种时候她结识了夏天佑,通过那半日的接触,让她决定赌一把,因为父亲总是说:“根苗着土干柔纤,依附青松度岁年。”
这说的是,当自身弱小的时候,就要依附强者,来帮助自己成长壮大。
今天就是一个机会,只听她说:“这位夏大人以一己之力救助城外近万灾民,前些日子又斩杀了北宁巨鸟怪,只此两件事,就能看出他既心存百姓,又对北宁冷酷无情,不正是我们最值得信任的人吗?
如今我们内忧外患,随时都有覆灭的风险,而这位大人恰好与上官势如水火,府尹那狗官勾结北宁,捉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又策反了姚日青等叛徒,还把他们做成了僵尸来对付我们。
现在北宁灾情如火,府尹和北宁都急于剿灭我们来确保商道畅通,所以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众人也知道当前的处境,必须要变通这没什么好说的,但还是有人问道:“我们这次去一定能擒到北宁妖人吗?”
“我们现在除了相信这位大人之外,别无办法,希望我们这次能押对宝!”姜灵雨说道,心里其实也是无奈在赌博。
众人不再说话,一路来到了城西的黄土岭上,这里也正是义庄的所在。
这是夏天佑在账本之中发现的,这义庄竟然刚刚建立了半年时间,而且还不是当地乡绅出资修的,而是衙门出钱修的,甚至每个月还要给十两银子作为维护费以及独眼看尸人的俸禄。
义庄的本质是为死人提供一个停柩待葬的地方,类似于太平间,暂厝在这里的人,通常是死在本地的异乡人,需要时间去通知家属,义庄也是外乡人集资建立,很少有衙门出钱的。
当然,更关键的是,义庄才出现短短的半年,独眼看尸人更是来历不明,稀里糊涂就成了县衙内部编制人员了。
这让夏天佑立刻联想到了那些僵尸,事关北宁奸细,而且还是有特殊能力的异人,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此时,姜灵雨等人已经来到了义庄外,他们不动声色的散开,占据了义庄的各个位置,另外两个人推着平板车去正面叫门。
叫了好一会漆黑的义庄内才出现了火光,若说这看尸人不是怪物他们都不信,这种地方竟然还要熄灯睡觉。
独眼老人拎着一盏晦气的白色灯笼打开了大门,昏暗的光芒从下往上照得他的脸阴惨惨的,还有一只干瘪的眼睛,明显没有眼球,眼眶像是都塌陷了,给人感觉像是活见鬼了。
好在两个年轻人也都是山贼土匪,血性十足,而且演技一流:“老人家,我们是外乡人,同样突然死了,我们回去通知他的家人,先把他咱厝在这儿,请您行个方便啊!”
独眼龙举起白灯笼向他们身后照了照,见平车上躺着一具尸体,脸色青紫,身体被草席包裹着,连鞋子都没有。
“进来吧。”独眼龙的声音低沉沙哑,感觉像是人临死前的呻吟似得,全身上下都让人不舒服。
两个年轻人将尸体抬进了义庄,放眼望去,眼前可谓是泾渭分明,左边是有棺材的,右边则全是尸体躺在板床上,两人也找了个空铺,把尸体安放好。
“登记。”身后响起了独眼龙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两人为难道:“老人家,我们不识字,你看着给填上吧。”
“好。”独眼龙淡淡的说,随手写了个编号。
这就算安顿好了,两人慢悠悠的往外走,边走边抱怨:“他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活计最多的时候死,这不是耽误我们赚钱嘛。”
“谁说不是啊,这回去报信,一来一回又得一个多月,最起码少赚二两银子,真他娘的晦气。”
“要不,咱找北宁的那个雇主先预支点银子,给他置办便宜的棺木葬了得了,等忙完北宁货主的伙计,再回乡报信,让他家人把钱还给咱们。”
“这倒是好,但那北宁货主要是不愿意预支呢,你知道,北宁的商贾都是吝啬鬼。”
两人边说边走,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忽然一人停下了脚步,道:“那天我无意中看到,那北宁商贾其实将身上的银两都放在他那妖艳小妾那儿,干脆我们绑了这娘们,把人和钱一起卷走,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回乡报丧了,不会有人怀疑我们的。”
另一个人顿时惊喜道:“这办法好啊,我知道那小妾住在云来客栈,平时身边只有一个人丫鬟陪着,而那货主今晚和钱老爷在百花楼,不如我们直接去客栈找那小妾,就说货主突然出事儿了,让她赶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