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冷血吧?”
一人左手背负身后,右手拄着根青鳞镔铁杖,徐徐自人群里步出。
其年纪约五十出头,身材有七尺长短,紫面凤眼,燕颔虎须,戴一顶青纱抓角头巾,配白玉圈连珠鬓环,一身青黄两色相间团花长袍,腰系双搭尾龟背银带。
此人出场,仪态气定神闲,步伐从容不迫,显然在“反三十六天罡”里身份不一般。
冷血并没太注意他,而是将目光投向院落尽头的厢房,小虫估计就困在屋内。
陈化一定也在!
一想到小虫处境堪忧,冷血嘴角便拗的更紧,握剑的手愈发使劲。剑柄仿佛与他的手掌镶嵌在一块,变得牢不可分。
院内篝火猛烈的燃烧,火焰摇摆不定,时不时传出“噼啪噼啪……”声。
月色下,火光中,一群如狼似虎的凶徒拦住通往厢房的路。
冷血要闯过去,先要杀进去。
“让开!”
冷血一声喝叱,剑随之轻颤,像人与剑彼此产生的共鸣。
中年人听罢,放声长笑。声音震得火焰猛的蹿起一尺。笑止,火势又矮了下去。
冷血一怔,视线移至中年人身上,心忖眼前这人内力相当精湛。比起方才九人,武功高出一大截,是个难缠的角色。
“让开?请给我一个让路的理由。”
中年人既知来人是四大名捕,依然不以为然,表现镇定。
冷血面无表情,抬手举剑,薄剑被血液浸湿,原本森寒的剑脊已染得殷红触目。孤冷的月光一照,闪烁着惨艳的赤芒,让人不寒而栗。
“这理由够不够?”
中年人暼了暼九名同胞的尸体,摇首道:我承认你的剑确实够快!然你孤身一人,体力消耗不少,且伤的不轻。我这边还剩二十七人,你哪来的底气叫我让道?
红光一闪,冷血人在原地,斜刺出一剑。
“扑哧”一声,离冷血身侧不到四尺的地方,飙出一道血箭,似乎击中什么东西。
那一刻,剑所指的方向,只有一片幽暗深沉的暮色。放眼望去,那里空旷而寂寥,并没其他东西存在。
除了有风,有空气,还有鲜血。
血自剑尖,顺着剑身缓缓淌下,流到剑锷处,再一滴滴滑落。
冷血一拔出剑,血涌的更急,随即“扑通”一记闷响,地上又横躺一具尸体。
那死者黑巾裹头,只露出两个漆黑的眼瞳,身上的衣服像蜥蜴一样慢慢变色。双手涂抹墨色染料,掌心里攥着与夜空一样漆黑的铁筷子。
显然,这人是位易容好手,精于潜行伪装,伏击暗杀。连衣服都经过特殊处理,事先撒上“下三滥”的“睁眼瞎”。
他却瞒不过冷血,死于其剑下。
冷血一脚踩住尸体,又封了身上两处穴道止血,又抬剑遥指:你们现在只剩下二十六人,而不是二十七。
中年人脸色铁青,用铁杖重重的杵了一记地面,立刻砸出一个深坑:谁想学“变色龙”何守宫去送死的,就尽管上去。要活命的,都老实待着,互相援防,他撑不了多久。
封了穴道,血仍止不住缓缓渗出,他不能拖太久,亦拖不起。
冷血倘若强攻,或许能拼掉对方一部分力量,但不是全部。
尤其,那中年人尚未出手,他才是真正的大敌。
但为救小虫,他必须拼一拼。
冷血厉声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中年人摇头回应:不!
话音未落,冷血便像标枪般投射而出,一路狂冲,疾步前进。
很快有人倒地。
冷血的剑下,倒下就是死亡。
首先死亡的是“越王钩剑”翁同仁。
他并非主动要挑上冷血,而是自己站位太突前,对方前冲的速度又太快。
一转眼,两人就撞上了。
遭遇,即战。
翁同仁双臂展动,左手“清风钩”,右手“明月剑”白芒交错,就像编织了一张银色渔网,劈头盖脸的罩向冷血。
江湖上使双手兵器的人很多,双兵器皆不相同的亦有不少。擅长钢钩,铁剑的便寥寥无几。
翁同仁练钩七年,练剑八年,钩剑同练十五年,一出手就是三十年的造诣。
可惜他的对手更强。
冷血连续攻出五剑,快的宛如只出过一次手。他第一剑挑开钢钩,第二剑拨走铁剑,对手顿时门户大开,第三剑直接取走翁同仁的命。
常言“十年磨一剑”。
翁同仁未料自己苦练三十年,对手只用了三剑。
另外第四、第五剑逼退趁势欺近的“活跳尸”易邪,“鬼打墙”易迷。
同时,“一拳散人”赵国洞的拳头就打到眼前,拳势如山。
冷血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