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邪真看见追命时,什么话也不问,只是将马辔交到他手里,自己随即翻身上马。
追命愣愣的望定方邪真,仿佛其脸上开满鲜艳的花朵,吸引了他的目光。
方邪真诧异的问:愣着干嘛?走啊!
追命道:你可知我要去哪?
“是我们!”
方邪真的声音坚定,眼神炙热,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倔强,无可更改的信念。
他伸出手掌,像一片快乐的树叶,而追命眼神里尽是笑意。
“啪”的一记清响,二人击了击掌,追命也踩镫上马。
他们一动身出发,就让人暗中盯上,奚百步与十几名军士悄悄尾随其后。
出城后,追命便时快时慢,倏缓倏疾,忽停忽走,边看边等,有点漫不经心,悠哉悠哉的。
起初,方邪真不明其意,但很快察觉到后面跟有一群人,且被折腾的够呛。
他不禁问:你何时发觉有尾巴的?
追命答:一出衙门就发现有人盯梢。
方邪真又问:是谁在跟踪我们?
追命道:盯梢的人是军士打扮,像是奚百步的手下,走了一阵我便确信无疑是他。
方邪真听到是奚百步,面露厌色道:就是我们城门遇到的那人?
“就是他。”追命笑了笑道:你讨厌此人,对吧?
方邪真勉强“嗯”了声,懒得开口说起此人,语气里充满不屑:我们何不直接甩掉他?
追命道:脚长在别人身上,他那么想跟,就随他去。
方邪真迟疑一下,问道:他如此偷偷摸摸,是不是很可疑?会不会与郎士林的案子有关?
追命道:不像。
方邪真问:说说看,怎么个不像?
追命道:他护送范昀一路到洛阳,有很多机会下手,没必要大费周章又下毒,又转移视线的。
方邪真想了想问: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内线,将郎士林、范昀的会面地点泄露给杀人凶手。
追命道: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是得手后,他理应离开此地,而不是继续逗留。
方邪真道:也许他怕跑了,会引起怀疑。
追命笑道:他敢铤而走险,同谋的人能放心,敢冒险吗?内线通常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滑脚溜了,要么被人灭口。
方邪真细细忖度,问道:那他这是唱哪一出?
追命道:我推测他是着急,想早点把事情了结掉,回京城有个说辞解释。我们走我们的,不用理会他们。
方邪真轻轻颔首,亦继续赶路。
二人到达乌龙山,已是申时。
秋风乍起,凉意袭来,漫山遍野的枫树映入眼帘,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宛如铺天盖地的火海。
远远望去,红色的树梢枝头艳丽无比,和天边的云霞相互映衬,更显绚烂绯红,令人心醉神迷。
追命和方邪真将马留在山脚,从马褡裢里取出火石、火折子便进了山。
不一会,奚百步等人尾随而至,他瞅了瞅天色,顿时踌躇不决。
进、还是不进?
他心里犯起嘀咕,拿不定主意。
“奚头,咱们还跟不跟啊?”
奚百步左思右想,又看了一眼众兄弟道:兄弟们,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若继续跟下去,兴许会有危险。大家跟着我混饭吃,最少的也有三四年,没亲情也有交情。你们家里都有妻儿老小,要是折在这里,实非我愿也。
“奚头,你说咋滴就咋滴,大家没二话,都听你的。”
“嗯,哥几个和你出生入死,什么大阵仗没见过,什么大风浪没闯过?奚老大,你就发话吧,咱们跟着你。”
“奚头,说啥丧气话呢。搞不好别人折在咱们手里,怕他个鬼。”
奚百步深受鼓舞,血气骤沸,底气顿足,跺了跺脚道:豁出去了,反正找不到真凶,我们回去照样没法交代。大家随我进山,干他妈卖皮的……
众人应声呼喝,斗志昂扬。
一行十五人,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日头开始垂西,森林里逐渐起了雾。
乳白色旳雾,兀然一团一团地溢出,缓缓地在林间穿梭,散成一片片模糊不清的烟障,飘飘忽忽地笼罩着整片树林。
奚百步走着走着,忽然发觉不对劲,忙喝道:等等,大家点点卯,数数人头。
军士们平日里经常点卯,纷纷停下脚步开始报数:一、二、三……
喊到十三时,再没有人接下去报数。
居然少了两个人。
奚百步心中一凛,又喊一声:再点一遍数,注意周围动静。
很快又报完一遍数,这次只剩十二个人。
军士们似乎也有点不安,互相前后左右张望。但视线受雾气影响,只能大概看到三四丈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