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是踢人,恐怕上房梁的便是薛豹。
在看追命一脚踩地,一脚踏凳,双手抱着酒坛轻晃身躯,似醉非醉。
薛豹顿时发怒,猛跨两步抡拳打向追命面门。
拳至眼前,追命身子往后仰躺,对方拳头打空,他借躺倒之势,左足翻蹴。
“扑”的一下,薛豹被踢飞,直出大门跌落店外,栽了个四仰八叉。
他模样狼狈的很,一时摔得发懵,但无性命之忧。
薛豺见兄长吃亏,而追命双脚踩地,身子如羽毛般悬空横躺,仅屁股坐在长板凳上,继续抱着酒坛子往嘴里灌酒。
“欺我大哥,看斧!”
薛豺叱声中,手里银斧登时掷出,斧子强烈的旋转带起劲风,飞斩追命。
同时,连敌雄也身形甫动,揉身前突,紧随飞斧后面,双刺待机而发。
银斧旋闪,夺人眼目。
追命猛的坐起,左腿提膝一抬,足尖迎踢飞斧。
倏地,那锋利的斧刃赫然嵌入追命的脚趾,薛豺未曾料到自己一击轻松得手,居然能砍伤四大名捕。
他顿时大喜。
心忖追命的腿不过尔尔,毕竟是人身肉长的,怎会比钢斧还硬。
此刻,连敌雄都以为眼花,他本想趁薛豺飞斧分一下追命的心神,自己趁对方漏出破绽,将其击杀。
可薛豺一斧命中,时机更佳。连敌雄一招“双龙戏珠”,双刺飞快的扎向追命心窝。
刺影一闪,他的双刺也刺中了。
只是,连敌雄峨眉刺击中的是一个酒坛,追命在他双刺逼近前,将怀里的酒坛一翻朝前递出。
两柄峨眉刺正好顺着坛口,搠入酒坛里,甚至刺尖在坛内交击,传出刺耳的金铁摩擦锐响。
猝然,银芒一闪,追命足尖的钢板斧砸向连敌雄。
他一时来不及抽出双刺,猛的松手往后撤步让过斧刃。
但斧影紧接着一闪,连敌雄避不开,鼠蹊被斧柄捅中,登时身子发软,瘫倒在地。
薛豺奇怪自己的斧子明明砍中对方,怎么突然攻向同伴,握把还击伤连敌雄。
他愕然间,追命左脚一送,银斧从他足尖甩出,“呼”的凌空飞行,劈中林远笑的柜台,雪亮的斧面完全嵌入进去。
岑君图凝神一望,追命晕乎乎的盯着酒坛子,惋惜不已的说:还没喝完呀,糟蹋了剩下的好酒,可惜……可惜……
追命的脚压根没事。由于他衣履破旧,鞋尖开了口子,脚趾外露。
方才他起脚接斧,用两根脚趾夹住斧刃,再用酒坛套住峨眉刺,以脚使斧逼退连敌雄,又以斧柄戳倒他,最后足尖发力,将银斧扔出。
追命的腿简直刀枪不入,且无比敏捷,脚趾比手指还灵活,随心所至,精妙绝伦。
林远笑面色阴沉,心知追命若下狠手,薛氏兄弟,连敌雄不死即残。
他先前在洛阳城外,相思亭见识过追命的功夫,他的腿法刚中带柔,轻功亦是绝顶。
“不愧是四大名捕,身手了得。老夫也来讨教几招。”
岑君图话音一落,人影疾动,手里的抹桌布犹如白练飞袭打出。
“啪”的碎响,追命手里的酒坛子被击得四分五裂,琼浆激洒,峨眉刺也跟着哐当落地。
但追命已移开七尺,而且是连人带凳一起滑走,岑君图紧追不放,“嗖嗖嗖”又是连抽三下,抹布在他手里犹如钢刀挥斩,威力巨大。
他早年是少林俗家弟子,练的一身“童子功”的硬气功。至今没近女色,尚未破身泻阳,精元纯正,内功浑厚。
即使薛氏兄弟,连敌雄三人捆一块上,也不是岑君图的对手。
追命连避三下,滑开三次,长凳好像一叶扁舟泛波湖面,在店内悠闲的来回游弋,岑君图的抹布别说追命,连凳子都摸不到。
岑君图急的干瞪眼,又攻几次尽数落空。林远笑见舅舅敌不过追命,担心其安危,遽然跃出柜台,前去助战。
他是林凤公之子,武功不弱,身形晃动中出掌封住追命的闪躲路线,令其无法滑动长凳。
几个回合,二人联手已将追命逼到墙角。
霎时,岑君图大吼一声,运劲将手里抹布撕裂成数根细条,形似一柄拂尘,劈头盖脸的打向追命。
布影满天,厉风疾啸。
“篷”的震响,长板凳被布条打的粉碎,木条激扬,残块乱飞。
岑君图定睛一瞧,追命已不见踪影,地面一片狼藉,尽是碎木断架。
林远笑霍然转身寻找,只见追命正闭目卧躺在柜台上,手里还抱着酒坛。
此刻,岑君图已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追命从密集的攻势中悄然脱身,且不费吹灰之力。
他是如何闪开的,岑君图和林远笑没有看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