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碑亭”,两人准备往湖中心走。
“献碑亭”并不在湖边,而是湖心。有一条很窄的湖堤连接岸边。长约十四五丈,宽只有五六尺,两人勉强能并行。
此亭大有来历,有一段关于“洛河献碑”的传说。
传说在睿宗时期,武承嗣令人伪造了远古石碑,并在碑上刻着八个字: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这八个字是刻在一块紫石上的,石碑预先置于水里,然后再安排一个船夫无意中打捞起来。船夫将石碑送到朝廷来时,武后故作惊喜状,武承嗣称其是天命之兆,司天监更是装神弄鬼一番后,称之为“凤承龙相”。
武则天重赏船夫,任命他为游击将军。武后一向喜欢用“圣母”自称,并相信一个古代的预言就要应验了。第二个月,武则天便顺应天意,改称为圣母神皇,同年改年号为永昌。
“献碑亭”就是当年“洛水献碑”的原址,后来武则天下令将此处填湖,修建碑亭,并将天降神碑供放其中。
奚百步见追命和李通要去湖心亭,脸色颇为不悦,清叱一声:你们去干嘛?
追命不认得奚百步,见其语气十分生硬,似心怀不满。便答:我去勘察一下凶案现场。
奚百步双目一瞪道:案情已明,凶手也抓到了,还看个甚?
“哦?”追命听闻此言,顿感疑惑。李通明明心急如焚,不像擒得凶手的样子。
为何眼前人说凶手已抓到了?
“李捕头,你可是跟我打了个哈哈。”
李通偷瞄一眼奚百步,面露难色的对追命说:是有个人嫌疑很大,奚将军一口咬定是他所为。但此案重大,卑职不敢妄断,若草草定案出了岔子,我怕吃罪不起。
追命点了点头,问:嫌疑犯是谁?
“就是他。”
奚百步抬手一指,追命随即望去。
只见,有个仆人脸色铁青,浑身直哆嗦,被两名军士各擒一臂,按跪在地上。
追命见此情形,不禁发问:他是?
李通解释道:他是郎士林的贴身近侍,叫郎显。
奚百步道:就是他加害范公。
郎显随即大声喊冤:小人冤枉啊!我绝对没有杀害老爷和范大人,请大人明察。
奚百步铜铃般的大眼,露出怒光道:察什么察,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
“真不是我,小人服侍老爷多年,向来尽心尽力。老爷平日里待我不薄,我岂能害他?”
奚百步暴喝道:你还敢狡辩?来人啊,给我狠狠掌嘴,抽到他说实话为止。
那两名军士都是奚百步的部下,听到上司命令,旋即抬手要打。
倏地,二人手掌还没抡到郎显脸上,就莫名其妙的身子后仰,摔了个倒栽葱。
郎显知道要挨打,闭紧双眼强忍,却忽然感觉被人扶了起来。
扶他的人正是追命。
两名军士摔得晕头转向,奚百步看的糊里糊涂。只觉有人影晃动,接着两名手下跌倒,追命已将郎显搀扶起来。
他完全弄不明白追命是怎么移动,怎么救人,怎么把军士撂翻的。
对一名百发百中的神射手来说,眼力要求极高,可奚百步一点都没看清楚。
这很讽刺,更是耻辱。
尽管追命并无羞辱之意,他只是希望在案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不要有滥用私刑的事发生。
奚百步发懵时,追命站在他面前,十分严厉的说了一句:请你不要影响我办案,否则我保证有人会掉到水里。最好那人会游泳,但我会很失望。
一时间,在场的捕快,禁军士兵都呆若木鸡,看傻了眼。
再瞧奚百步,像根擀面杖硬邦邦,直挺挺的杵着,眼睫毛也不眨一下,眼珠子像冻僵似的,纹丝不动。
李通在一旁看的是手心冒汗,后背发凉。
但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捕头,马上回过劲来说:三爷,听我说一句。奚将军上过战场,脾气躁了些,性子急了点,他不是要动私刑,你别误会。
追命亦不搭话,拉着郎显沿湖堤往湖心亭走去。
李通偷瞟了一眼奚百步,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快步跟上追命。
好一会儿,奚百步的眼睛实在忍不住才眨了眨,嘴角随之颤了颤,再是手指动了动,双腿跟着弯了弯,然后才沉沉的喘了一口气。
他的内衫已被汗水浸湿大片,脸色苍白如纸,心神恍惚。
另一边,追命已到“献碑亭”,亭子分主亭和别亭,主亭摆放着“洛水神碑”。
而凶案现场在别亭。
亭子并不大,四面临水,湖风时缓时疾,湖面层层泛波。
亭内有一张圆石桌,四张石凳,桌上摆有一个托盘,有茶杯和水壶,烧水壶盖。桌边有个烧水的炉子,上面有煮水壶,炉火已灭。
郎士林仰面躺在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