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灿灿......程绯绯......”
岑长生默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在脑海里寻觅着有关于她们的记忆。
綦娅娇腮欲晕,抿唇得意而笑:“怎么样,吓到了吧?”
刘奇张着亮铮铮的眼睛,难以置信道:“那就更说不过去了,你身边有着一位掌门、一位剑尊、一位仙尊,何必要千里迢迢跑到阆风山来求学?”
“这......你们不懂......你们恐怕并非江湖之人吧......”
这个烂漫天真的女孩突然变得满腹心事,她低垂着头,一只脚在地上来回摩挲着石子,没精打采。
刘奇也是个一根筋的,瞧不出綦娅心神无主的样子,偏要刨根问底:“你不说,我们怎么懂?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们不懂?”
“我......”
綦娅眉宇间愁思袭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马上就要滴下泪来。
岑长生浅笑盈盈,温柔安抚她道:“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但是若有心事想要倾诉,我们也乐意戴目倾耳,为你分担几分心事。”
岑长生的这句话温柔且坚定,带给綦娅无限的鼓励。
“那好吧,反正此事早已在江湖中传得满城风雨,轰动一时。就算我不说,你们稍一打听也是能知晓的,与其到时乱听他人蜚短流长,还不如由我自己道来。”
綦娅满腹的心酸,似有无尽的委屈,将情绪全写在了脸上。
“这话要从当年那场百派齐集的?鼓盟会以后开始说起了......”
綦娅豆蔻年华却心似寒秋,对岑长生和刘奇释放着过往那些满溢心扉的忧伤和无奈。
于是从綦娅的话里,岑长生和刘奇可以说是了解到了伊阙派这些年来的兴衰际遇。
......
话说,伊阙派被分为本宗和分宗,本宗一直怯大压小,将分宗弟子无限打压。
分宗则常年含垢忍辱,委曲求全,换来的确实本宗变本加厉的折辱。
常言道,凡事盛极必衰,伊阙分宗传到綦焕这一代,可以说是能人辈出,勇猛精进,天才俊杰比比皆是,而作为伊阙派的本宗那边,却未能及时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于是在那场风云变色的?鼓盟会以后,分宗趁本宗亏名损实、实力削减之时联合了?华派的栾成雪,两边呈南北夹击之势,一举包夹屠灭了本宗。
一夜刀光剑影之后,马嘶人吼,空留残剑被撕裂成一段一段,闪烁着寒光支离破碎地重叠在一起。
伊阙派的本宗也就是在这场兄弟阋墙的浩劫下荡然无存,再也没有本宗和分宗之分,只有綦焕一手遮天的强权。
綦焕将自己的所作所为称之为“兴微继绝”,一旦有砥锋挺锷者,他便率下以风行电击之势,指麾而定,綦焕一步步走向权利的顶端,心却愈发狠硬起来。
伊阙本宗被灭,綦掌门丧身在浴血之战中,綦焕剑指綦掌门之子綦浩然,要连同这个品貌非凡、堂堂正正,甚至曾经多番照拂过綦焕和綦灿灿兄妹的人一起斩草除根。
但綦焕也并非没有弱点,在这世上,他的妹妹綦灿灿便是之一。
綦灿灿倾慕綦浩然已久,二人在?鼓盟会被墟棘峰围困之时情感迸发,只求同生共死。
自此之后,二人情深一往,始终不渝。
綦灿灿为保全綦浩然的性命,将允光剑持于脖颈之上,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方换得兄长綦焕的一丝宽忍,纵了綦浩然一条性命。
但同时,綦焕也要求綦浩然隐没于草木之中,从此绝迹不出,江湖再无此人。
可綦焕自作聪明之举,再次将自己和伊阙派陷入了倒悬之急,狼狈不堪。
綦灿灿眼见兄长一路的血流淙淙如水,一路的白骨森森如山,终于绝望遁世,带着一身卓绝的剑术离群远居,再不过问世间之事,只有侄女綦娅外向可亲,时常探访。
而綦焕执掌伊阙派以后,便负地矜才,逐渐傲慢起来。
但綦焕威猛有余,心机不足,哪儿是?华派栾成雪的对手,很快伊阙派便骑虎难下,再次陷入受起挟制的为难之境。
进退触篱,伊阙派虽再无本宗分宗之碍,却沦落成了?华派的附庸,惹人讥诮,尤其是?华派的现掌门栾成雪在綦焕面前挟主行令,大有使奴唤婢之态。
綦焕羝羊触藩,进退两难,犹如深陷泥沼,只能卑微自苟,让伊阙派的处境比之从前更不如意。
綦焕的女儿綦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虽说年少,却也是意气风发之年,她对父亲綦焕的所言所行甚是瞧不过去,更不屑于在父亲手下求师。
綦娅几次去求姑姑綦灿灿传授剑术,却都被綦灿灿推拒在外,不肯教授。
如今的綦灿灿已然云心月性,遗形藏志,再也不沾染江湖分毫,只一心韬光敛彩,心外无物,求得身心超脱自逸。
面前放着天下一致颂扬的堂堂女剑尊,却任綦娅如何撞头磕脑都求师不得,故而当綦娅方一听闻阆风派山门洞开招贤纳新,便风一般奔此而来。
......
綦娅的故事讲完,朝华流彩的眼光中还带着三分倔强,傲头傲脑地看向刘奇,直盯得他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