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揽月大惑不解,茫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此兴妖作孽之物并非什么邪魔外祟?”
“当是如此。只待我寻个时机冲云破雾,使它现出真身,一切便可真相毕露!”
说话时,陈朞的注意力始终不离那团似海浪般翻滚在半空里的云团,几滴冷汗涔涔,沿着他清秀俊朗的脸廓滑落下来。
“什么?”
揽月停下脚步,目光迎着那片压顶而来的乱云,怎奈雾暗云深,浩浩渺渺。
那物渐渐逼近,吭声冷笑道:“滓秽太清者,该当洗颈就戮!”
随着风急雨骤,揽月只觉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地将桂枝簪子攥紧在手心里,紧贴胸口:“我等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不肯听人解释一言?”
天地间充斥着凄杀之意,冰冷回应道:“人皆欺天罔人,反复无常,最是包藏险慝,有何可信!”
在这俯仰之间,只听“呼”地一声掀起无章无序的狂风,吹得揽月立足不定。
不好——!
揽月心下微微一惊,一手死死捏住亡母留下的簪子,另一手在狂风里胡乱抓取,试图能抓到什么支撑身体之物。
“揽月,抓住我的手!”
揽月的右手腕一麻,被陈朞紧紧扣住,呼啸风中,二人裙裾飞扬,砂石迎面而来,曝露在外之处如刀割般疼痛。
陈朞转臂将揽月的手腕护在后方,不过片刻功夫,手臂已有累累伤痕,血流如注。
眼见陈朞手背及上臂
皮开肉绽,再这般下去,怕是有断臂之忧。
揽月大喊:“陈朞快些放手!”
“不成!你也抓牢些,莫要被这飓风吹落谷下!”
虽然陈朞拼尽全力拉住揽月不使她被飓风卷走,却苦于自己另一手尚需招架那来物。
尤其殷揽月惊鸿艳影,身轻如羽,陈朞常备不懈,不敢有丝毫疏忽大意。
无奈双拳难敌四手,纵使陈朞超群拔类,也分身乏术。
“快放手啊陈朞,先护住自己,方能护住我。否则即便护我眼下,也只解一时之急,还会拖累你一同涉险,得不偿失!”
“不行!在有关你的问题上,从来没有轻重权衡!”
乳白色的浓雾里再次响起森冷的声音:“阴邪狡诈的人啊,休要在吾面前矫情饰诈,上演悃愊无华的戏码。”
言罢,祭坛四周的千斤巨石突然被飓风托起,朝向揽月和陈朞所站之处凌空砸去。
巨石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陈朞放手!你快走!”
揽月失声惊呼,试图甩脱开陈朞抓着自己的手,令他先逃。
“你且歇歇气力用来抓紧些我,我是绝不会放开你的!”
揽月的挣脱最终只是让陈朞将她抓得更紧。
“傻——傻瓜——!!!”
揽月嘶哑的哀求声中已携着些哭腔,寒风凛凛,心口却热。
她索性不再扭捏求告,而是也反手握紧了陈朞宽大的手掌,立刻便有一股暖流自他的掌心汩汩传来。
二人双手交握,对陈朞更是一种力量,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般,身躯更加轩昂伟岸,分明无瞳的眼眶里偏偏瞬目如电。
狂风呼啸嘈杂声中,只听陈朞大喝一声:“滇河!!!”
旋即,陈朞煞白的脸上焕发出一道耀眼的银辉,陈朞右手一拧,剑光冲天飞起。
那柄寒芒霍霍的银色宝剑被祭出在手,乘势向前一送朝向那团浓雾笔直刺出,直取正中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浓雾凝成一团,伴着一声怒吼雷厉风飞,好像也在畏惧着滇河剑气,急跃避过滇河剑的连刺急戳。
碧玉石色外袍下,陈朞风骨伟岸,剑术高超峻拔,一边将剑迎风挥出,一边挡架对方施法砸向这边的巨石。
浓雾怒气冲天,叱咤呼喝道:“狗彘不若之人,滚出我隅谷——”
骤然间风势再疾,巨石更密,响应着浓雾的怒意轰然投射而来。
陈朞不敢轻慢,他长剑一沉,横戳直刺急忙翻挡,巨石被一一切碎,化作无数光影洒落下来。
“滚出隅谷——!!!”
有一批巨石凌风弹起数丈,犹如被一股无名之力驱使,疾如闪电般像二人投掷而去,同时再次掀起一股飓风。
陈朞深吸一口气,足尖用力踏入祭坛地面之下,陷地三尺,看起来似要挺身硬接的架势。
两股劲气再次相较,冲撞处气流强悍,劈袭如刀,剖开浓雾。
“什么——?!”
揽月和陈朞同时抬头看去,遥遥相对,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二人这才看清了浓雾的真
身,竟然是人面马身的异兽。
那兽通体虎纹,身两侧伸展出一双翅膀,故而驭风自如,气势凌云。
“这是......”
陈朞恍然一怔,冷面微僵,两足发麻,生根一般站在原地。
“这......我识得它......”飓风呜呜地吼叫着,殷揽月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脑海里浮想着书卷里的画面:“我曾在阆风山天库里的书卷里看到过,此异兽徇于四海,征伐邪神,乃兼善天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