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眼前这个五官神似自己那个不靠谱老哥杰克、身体却缩水了一圈的少年,栗山理奈陷入沉思。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她的魔爪,笑嘻嘻地掐住少年的脸颊两侧。
“哇,哪来的小鬼,真可爱!”
不管是不是,先逗了再说!是哥就更好了!
栗山泷:……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任栗山理奈蹂躏,栗山泷也只是睁着一双半月眼瞧她,等她放下手,他整理了一下领子,神色正经地做起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栗山泷。”
“呜哇,这一本正经的样子。”
和少年比起来,栗山理奈的样子颇有些不着调之感。
她一面调侃,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漂亮的蓝色眼睛中隐隐捎上期待。
“给人的感觉简直和杰克那个书呆子一模一样呢!”
从意料之外的人口中听到那个曾属于自己的名字,栗山泷顿时大脑宕机。
看着和自己记忆中妹妹逐渐重合的眉眼,他的脑海中如有电光划破长空,双眼微微瞪大。
半晌过后,他倏忽笑了起来:
“你长大了,多娜。”
“什么嘛,明明是哥你变小了!”
不给栗山泷时间感叹,栗山理奈突然凑了过来,掏出手机对准两人的脸。
清脆的咔嚓一声响起后,栗山泷可以看到,她脸上几乎抑制不住的坏笑。
“这是什么?”
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小盒子,栗山泷虽然已经努力从周围人那里汲取有关这个时代的知识,但了解终归有限。
“锵锵,这是手机哦!也就是无线移动电话,还可以发短信拍照,神奇吧!”
栗山理奈按了几下按键,那个小小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他们的合照。
与其说是兄妹,现在的他们走在外面都会被认作姐弟。两张肖似的精致面庞上却流露出截然不同的神色,一张平静中透着无奈,一张充满调侃与玩味之意,却又那样和谐。
“手机吗?比起书信和座机电话,这种通信工具更加方便,容易携带,如果信息技术进一步得到提升,手机可兼容的功能会越来越多,未来市场不可限量……”
盯着这个小小的方盒,栗山泷下意识分析起它的优劣和未来发展情形,听得旁边的栗山理奈满脸无语。
“就说你是书呆子!好不容易重逢的,结果就看着个东西就开始自顾自叨叨起来了!”
“你的眼光不错,但你没有考虑到成本问题。”
一听到男人的声音从后面飘出,栗山理奈就知道完了。
这俩人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尤其是遇到不和的观点时,明明没有吵架只是在很正常地讨论、但房间里总是会有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
本来都做好把他俩关门外随便这父子俩辩论的准备了,结果栗山泷的下一句话一下子给栗山理奈整懵了。
“父亲。”
栗山泷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苏醒后,他花了很长时间回忆死之前的事,也拾起了一些模糊不清的碎片。
他记得结束自己痛苦不堪的非人命运的人,是一名金发蓝眼的陌生中年人;但他也回忆起在许多天之前,星池璀璨的那个夜晚,背光站在道道阻拦他们之间的金属栏杆外的人。
他举起枪,手中握住的仿佛不是冉冉飘散硝烟的枪口,而是一把刀。
一把伤人伤己、却必须挥出的刀。
他看见了他嘴角的苦涩,也看得清一件事。
他已经彻底疯了。
比一位父亲必须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更残忍的事是什么?
那就是他什么都做不到。
“——”
既然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
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已经死了?
正当他被那些纷至沓来的杂乱思绪纠缠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进来吧,外面冷。”
“就是!你们不冷我还冷呢!”
被推搡进入开着暖气的屋内,明明现在和之前的他并没有区别,但栗山泷能感觉到,原本压在心底深处油绿色的阴影和噩梦,似乎正在褪去。
虽然有太多的话想问,但栗山泷的喉咙却像被无数线条缠成的毛线球堵住,只能怔怔地看着栗山苍天把他的箱子提进来,然后被妹妹按在沙发上坐好。
“说起来,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之前还想着你是不是和撒麦迪男爵逍遥快活去了所以没来,没想到你却自己找过来了。”
把不爱吃的柿饼塞给老哥,栗山理奈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抓着栗山泷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各种打探。
闻言,栗山泷却是一愣:
“不是你们寄信给我让我来的吗?转学都已经办好了?”
因为不在佣人上班的点所以自力更生的鉴资本家·栗山苍天听到这话,罕见地皱起眉头。
栗山理奈也愣住了,一脸茫然地摇头:
“不是啊,看老爹那个样子,应该也不是他干的。会不会是妈?”
“妈也在这里?”
“bin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