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连接网络”。
一打开微博就弹出的提示。
我眉头一皱，心里埋怨着今晚怎么诸事不顺。
但我的脾气还没有发作，就听到旁边车厢有人大喊了一句：“靠！搞什么啊，过隧道都用了十五分钟的？干嘛啊！”
我往前方一看，发声的是个一头金发，颈项上戴着毫不匹配的十字架吊饰的男生，他身边也站了好几个跟他一样手臂、颈上都有纹身，脸上带有戾气的男生，看来像是一堆小混混。
“下次还是叫阿俊载我们算啦，地铁还是不行！”
说话的人坐在小混混当中，是个颈上戴着粗金鍊、顶着光亮的头皮，说话中语带威严的中年男人，彻头彻尾是《古惑仔》电影中大哥等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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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可靠都不用过条隧道都要十几分钟吧！我女儿还要等我回家才肯睡觉啊！明天她还要上学啊！”中年男人隔两个空座位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身上还穿着“酒楼”的制服，明显是一名归心似箭的母亲。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低头一看手机。
我记得尾班车到达的时间是11:20，而现在时间则是11:35，证明地铁从进入隧道的时间确实过了十五分钟有多。
“过隧道都要这么久，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我听到身边的一对情侣正在对话，说话的是显得有点紧张的女生，似乎他们也听到了那边车厢里小混混的对话而有了担心。
“别怕，我去问下车长发生什么事。”当女生担心，正好是男生最佳的表现时期，所以男生一边抱紧着女生站了起来，一边走到每卡车厢都设有的“紧急通话器”前。
因为好奇心，我和其他乘客跟着男生，一同走到通话器前。
男生打开盖着“紧急通话器”的外壳，然后将当中那红色的拉环拉下，并凑到通话器前说：“车长你好啊，我想问下，为什么地铁过隧道用了这么久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男生所提问的，其实都是车厢里每个人都关心的。
所以当男生提问时，车厢里的乘客们都有意无意地侧耳倾听着，并等待着车长的回答。
当男生语音刚落半晌，通话器便传来了回应。
回应，是低鸣着的高频声音，就像是是咪高风与喇叭的频率相碰时发出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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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响彻于各卡列车的通话器中的回响声，加上窗外连绵不绝的隧道，两者都为现在的处境添上了一份诡异的感觉。
“似乎情况有点不太对，不如我们直接去找车长问问吧？”
有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冷静地站了起来，对其他乘客说道。
除了我以外，车厢中大部份人似乎都对目前的情况感到不知所措，所以不少人也都在座位上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西装男人一马当先往车头走去，沿路上不少好事的乘客为了看个究竟而跟着他走，当中也包括了我。
来到车头的车厢，西装男人先看清楚紧急出口车门上的指引，然后逐步按照指示，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车门的绿色“推”字上，一手就把车门推开。
西装男人走进车门后的空间，而我则跟随着其他好奇的乘客，急不及待地端详着出口处。
大概两秒之后，西装男人从车门后步出。
他还没有说出半句话，他此刻的表情已经令在场的乘客吓到。
因为，他脸上失去了本来的冷静稳重，反而多了一份半惊半疑，还有挂在眉头上的一颗冷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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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有耐不住性子的乘客问。
“驾驶室里面......没有人。”西装男人缓缓地吐出了这句话，尽管他的表情似是反映着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所见的情况。
没有人？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不太明白当下的情况。
明明列车一直在前进中，怎么可能没有车长？
如果没有车长，这辆列车到底正在往什么地方不断前进？
就在这时，车厢两旁的黑暗褪去，熟悉的月台和灯箱再次出现在车窗之外。
突如其来地离开了漫长的隧道，让第一节车厢中的乘客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还没有呼出一半，不少人已因着窗外的情景而惊讶得把气倒吸到口中。
“妈妈，为什么我们会回到刚刚那个站的？”一个小女孩天真无邪地回头问着面色苍白的母亲。
这天真无邪的问题，却成为了同车厢中不少乘客此刻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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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每一个乘客都留意到车厢之外，确实是十五分钟前大家步上列车的起点。
我就跟其他搞不懂状况的乘客一样，一同打量着窗外的景物，试图说服自己只是一时看错了。
可是无论是月台上的布置、扶手电梯的位置、甚至是墙上清楚分明就是刚上车的站。
每一件事物都在证明着这就是我十五分钟前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