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两个人在哭泣,和周围惊恐的族人们格格不入。
他们分别是阿貝叔的儿子阿贵和儿媳阿香。
阿貝叔家是吊脚楼,一层用来饲养家禽,二层是阿貝叔的住处,而他们住在三层。
阿香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也是她发出的那一声惊叫。
此时,阿贵的眼睛通红,眼泪从眼眶里滑落,被他胡乱抹掉。
他一边抹泪,一边搂着阿香,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她怀孕了,今晚却受了如此大的刺激,正捂着肚子在相公的怀里瑟瑟发抖。
阮娇走到他们面前,轻声道:
“我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阿贵匆匆把脸上的泪擦干,沙哑道:
“我来说吧。”
“晚上我们在二层吃完饭以后就上楼睡觉了,我爹也休息了。”
“阿香自从怀孕以后就老是睡不好,夜里经常会醒来。”
“半夜,我被阿香推醒,她说好像闻到一股血腥味。”
“但是我白天干活太累了,困得不行就没有当回事,还以为是她的幻觉,就没理会。”
“后来阿香还是睡不着,就一个人去找血腥味的来源。”
“然后,她就发现味道是从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敲门没人应,推门就发现爹已经……”
阿贵说到这里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阮娇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个铁血汉子此时强忍住悲伤,只发出呜咽般的悲鸣,让人看得心酸不已。
虽然残忍,但阮娇还是得问清楚:
“那整个晚上,你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吗?”
阿贵皱着眉仔细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道:
“没有。”
此时,他怀里的阿香却突然尖声道:
“婴孩哭!”
阮娇心里一惊,追问道:
“什么?”
阿香手中抓着阿贵的衣角,她攥紧道:
“我听到了婴孩的啼哭声,在推开门之前。”
“但是,我一开门里面什么也没有。”
“只有血,好多好多的血……”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如果说之前邪灵索命只是一个小范围的猜测,现在阿香说的婴孩啼哭简直像是印证了这个猜测,族人们瞬间就炸了锅。
阮娇也暗自心惊,背后发凉,在脑海里疯狂的call统子。
8527:干嘛?
阮娇:尊敬的统统,我有一个问题,不知您是否可以解答?
8527:讲。
阮娇:这个世界存在邪灵这种东西吗?
8527翻了翻记录,答道:没有。
阮娇:好的,滚吧。
8527:好一个翻脸不认人!
阮娇听了统子的回答,心里安定了一些。
此时最要紧的已经不是调查阿貝叔的死因了,而是让众人安定下来。
人心一乱,最容易平添事端。
阮娇决定好好利用巫女的身份,她拿出香囊里的香料和草药,一起放在烛火上焚烧,有青烟缓缓升起。
她站在门口,双眼微闭,嘴唇微启,泄出一连串低喃,似是咒语。
族人们渐渐安静下来,躁动的氛围总算是清净下来。
徐玄朗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她。
青烟袅袅,终有散尽之时。
与此同时,阮娇也停止了轻声低喃。
她转过身朝向众人道:
“我刚刚使用巫术并没有看到这间屋子里有恶灵或者鬼祟的痕迹。”
依赖于巫女在苗寨的崇高地位,众人对她会法术能看见邪魅鬼祟的事情毫不怀疑。
阮娇见众人神色稍缓,手指着某处继续道:
“阿貝叔走的蹊跷,恐怕是有厉害的野兽半夜从窗户进来攻击了他。”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向,看到了屋内开着的窗户。
刚刚大家都被满屋的血迹和惨烈的尸体吸引了目光。
后来阿香又说婴孩啼哭啥的,大家更是被吓破了胆子,谁还会注意窗户到底是开着还是关着的。
现在阮娇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阿貝叔的窗子竟然是大开着的。
苗寨蚊虫多,虽然有驱虫粉,但是大家晚上都是关着窗子睡觉。一方面防蚊虫,一方面也能防止会飞的鸟禽进屋偷吃东西。
有证据在,阮娇的说辞顿时合理了许多。
她继续道:“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是它的凶狠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这几日大家不管在哪里,在做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能结伴同行。”
“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马上向我汇报。”
族人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阮娇让寨子里做死人生意(收尸人)的人把阿貝叔的尸体先收拾起来了。
夏季气温高,尸体放着容易发生一些生化反应,要是发展成疫病可就糟了。
族人们听信了她的话,安下心来,纷纷散去回家睡觉了。
阮娇却心事重重的走在最后。
徐玄朗走在她身侧,悄悄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