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晌午,蒋丰收也有些忍不住走到蒋大海身边:
“爹,不是说好了今天分家吗?您现在这是……”
“怎么?你活不到明天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进门的蒋大河打断。
而此时灵柯也从房间中拄着拐棍出来,对着门口一行人微微颔首:
“三叔公,村长,二叔,二婶,小叔,小婶。”
来人正是蒋家如今最为年长的三叔公以及村长一行人。
看到灵柯竟已能出门了,蒋大河顿时面露诧异:
“秋收你这能下地了啊!”
周氏听此,没好气的捏了一把他的胳膊。
蒋大河立刻回过神来,急忙改口:
“身体好了就行,以后好好孝顺你爹娘。”
灵柯点点头,面色虽仍旧苍白,但眼底却多了几分活气:
“谨遵小叔告诫。”
蒋大河听着灵柯这咬文嚼字文绉绉的口吻,有些不适应,但也只是砸吧砸吧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蒋丰收身上: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让你媳妇去烧水?”
蒋丰收虽对于蒋大河颐指气使的态度不满,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这些人是为了分家而来,对着一旁的赵春桃使了个眼色,赵春桃便嘟嘟囔囔的朝厨房走去。
既已下定了决心分家,刘红梅和蒋大海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等众人落座后,蒋大海看着下首的三个儿子,开口:
“你娘手里的银子以及田地我们都平均分成四份,你们兄弟三人各一份,我和你娘占一份,你们没意见吧。”
蒋丰收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但在屋中环顾一圈后,最终并未开口。
知晓大嫂不在,对方不会出头,蒋庆丰对其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的开口:
“小弟这么多年来从未下过地,甚至还需要家里拿银子给他买药,凭什么也能够分走一份?”
刘红梅虽被这兄弟二人伤透了心,但此时见两个儿子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还是心下一寒:
“家里共有八亩地,除了最初的三亩祖产剩下的都是你弟弟考中童生后,我们用极低的价格从钱员外手中买下来的,按你这么说这些田地至少应该分一半给你弟才是!”
蒋大川和蒋大河知道内中详情,但村长和三叔公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但他们只是见证,并未多言。
蒋庆丰也没想到爹娘会当着外人的面把这事说出来,以后他还要在大榆村生活,自然不想在村长面前落得个不仁不义的名声,故而并未多言。
至于蒋丰收虽觉得买那地花费的银子都是公中的,但见蒋庆丰不说话,他也便没有开口。
而灵柯对此更没有任何意见。
刘红梅又将家中存的十两银子拿了出来,在蒋丰收和蒋庆丰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冷笑道:
“怎么?还觉得我贪墨了你们的银子吗?”
十两银子在大户人家中不多,但对这种偏远闭塞自给自足的小山村来说,绝对称得上一笔巨款。
要知道蒋家虽有八亩地,但家中共有十一口人,且多为男子,能够养活这一大家子,且还有十两银子的结余,绝对算是富裕的人家。
这些钱也足以说明蒋秋收治病,根本没有花费家中的银钱。
但此时无论是蒋丰收还是蒋庆丰都没有心思想这些,而是目光死死盯着桌子上的碎银,若非还当着外人的面,他们就要上前抢了。
看着两人这副模样,刘红梅和蒋大海心底最后一丝念想都没了,只是摇摇头对着村长开口:
“村长,劳烦您写分家文书吧。”
村长虽也有些不耻蒋丰收和蒋庆丰的行为,但此时也得按照惯例劝一劝:
“大海,你可要想清楚,这自古以来“父母在不分家”,若分家,难免会惹人非议。”
视线落在一旁正盯着银子的兄弟二人身上,将劝说的话咽了下去,重新望向灵柯:
“秋收,古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若是你们分家了,传出家宅不宁的名声,恐会污了你读书人的清誉。”
灵柯自然考虑到了这一层。
从名声上来说,村长所言确实在理,毕竟官员连自己家事都处理不好,又何谈国家大事?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
毕竟……
她对自己的才华和学识充满自信,况且……
如今这想要分家的可不是她,而是刘红梅和蒋大海。
灵柯叹了口气,低低咳嗽了两声:
“父母言,须恭听,卓阳自是听从父母的安排。”
卓阳是原主老师为他取得字号,取自“如有所立,卓尔”以及“春日载阳,有鸣仓庚”两句,寄托了他对原主的期望。
看着灵柯这幅样子,村长叹了口气,摊开宣纸,写了起来。
不过就在他即将落笔的时候,蒋大海突然出声:
“以后我和老婆子跟着秋收。”
话落,蒋丰收立刻转过头,脸色难看的盯着蒋大海:
“爹,你这样外人如何看我?”
蒋大海只是稍微抬了下眼皮:
“你想让大家怎么看你?”
蒋大川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