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卢雁便带着丫鬟婆子和侍卫来到了端阳郡王府。
顾良俊看着这一行不下二十人的队伍,皱了皱眉,面露不悦。
然还没等他开口,那边卢雁已满脸凄苦的开口:
“郡王,我知道露儿眼下病着,且你政事繁多,便带了些下人前来伺候,若是他们也染上了病症,那便是他们的命,若是能侥幸活下来,那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你体谅我一颗慈母之心。”
卢雁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顾良俊也只好同意。
看着床上形容枯槁的女儿,卢雁心下疼惜,走上前坐到了床边。
李朝露听到动静,睁开眼便看到了卢雁。
看着母亲鬓间生出的几根白发,李朝露心头闪过一抹后悔,然那丝悔意很快便因卢雁的话消失。
“露儿,你对你阳儿所做之事,就算阳儿原谅你,我和你爹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卢雁看着李朝露,眼中满是疼惜和悔恨:
“现在娘给你一条生路,若是你愿意与郡王和离,爹和娘会全力保下你的性命,将你送往老家,我们会保证你衣食无忧,平安顺遂。”
李朝露听到卢雁的话,顿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无声的喊了声“我不要”。
看着仍旧不知悔改的女儿,卢雁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随后毫不留情的转身朝外走去。
却也将一众下人留给了对方,也当做是全了这份母女之情。
很快在下人们有条不紊的清理下,萧条的正院,重新焕发生机。
顾良俊看着眼前的一切,气的直接将书房砸了。
而就在李家送人的第二天,便传出了卢雁给小女儿李朝阳议亲的消息。
端阳郡王府。
顾良俊听到下人的回禀,心中怒气顿生,随后一巴掌便拍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郡王,郡王妃那边……”
这时一旁的护卫低声询问。
之前说好的三日后便取李朝露的性命,但眼下李家派人贴身伺候,甚至还带了几个侍卫把守在门口,护卫一时不知是否还需要出手。
顾良俊眼中闪过一抹凶狠,随即冷声道:
“既然她想要活着,那便让她好好看着我娶新人进门!”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护卫接过药瓶,退了出去。
李朝露吃完午饭后,便在床上午休,然醒来后,原本已经能够下床走动的她,突然口眼歪斜,四肢无法动弹,似是中风之兆。
见此下人们急忙去李府禀告卢雁。
卢雁听着下人的回禀,泪水不由落下。
她给过对方选择的机会,是对方将那颗救命稻草狠狠踩在脚下。
诚然她也心疼自己的大女儿,但若当真为了大女儿而不顾小女儿所受的委屈,那么小女儿又当如何自处?
就算是圣人也有自己的喜好,更何况她一个普通的妇人,她承认自己更偏爱小女儿一些,但这也是因着对方将自己放在了心上。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没有谁能一辈子为你心甘情愿的付出,哪怕她是一个母亲。
灵柯在得到消息后,叹了口气,不过既然李朝露还活着,也便没再理会。
“巧双,派人给闲王传信。”
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灵柯看着眼前的牡丹图对着旁边的巧双吩咐道。
巧双听此,领命而去。
顾景哲看着手中的字条,轻轻笑了笑,随即对着身边的护卫吩咐道:
“备马,本殿下要进宫。”
正房。
灵柯一脸无奈的拿着卢雁递过来的纸张,看着上面简陋的人像,又瞅瞅旁边作为批注的小楷,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现代相亲若是不想先见面还能网上聊聊天,这古代完全就是看着这抽象的画作盲婚哑嫁了。
“阳儿,你看这个,这是刑部侍郎赵大人家的公子,今年一十有八,仪表堂堂,容貌俊雅,听说今年要下场参加春闱。”
卢雁拿出一张宣纸递到灵柯面前。
灵柯看着面前根本看不出子丑寅卯的画作,心中翻了个白眼,但只是说道:
“娘,他这瘦弱的仿若是弱柳扶风的身体,感觉还没我结实,难不成以后要我保护他?”
卢雁仔细端详了下画上清瘦的青年,点点头,深表同意,随后又抽出一张:
“那你看看这个,这是常将军家的公子,孔武有力,听说单手能举起十石。”
灵柯换算了下单位,这里大体与宋代的计量体系差不多,一石大约100斤,对于卢雁所说对方单手能举起一千斤她是不信的,但也不能当面反驳不是,便说道:
“娘,他力气这般大,万一我被他欺负,我跑都跑不了。”
卢雁皱了皱眉,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正在她继续挑选的时候,门外传来丫鬟的惊呼声。
“夫人,不好了!”
初春,天气还有些凉,但翠柳此时却满头汗水,小脸也是通红一片。
看着对方因奔跑凌乱的发丝和颤颤巍巍插在头上的发钗,卢雁皱了皱眉,但还是说道:
“怎么了,有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