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的亭尖,墨绿的亭柱,灰白的石桌旁。
看着嘴角还带着糕点屑,一脸孩子气的女儿,卢雁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拿出帕子伸手擦去对方脸上的东西,说道:
“你眼下已经十六,当年我在你这个时候都嫁给你爹了。”
灵柯则是撅着小嘴一脸不满道:
“您是您,我是我啊,而且我想一直陪着您和爹爹,我才不要嫁人!”
看着女儿满脸依赖的小脸,卢雁伸手在灵柯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戳了戳:
“傻孩子,我和你爹迟早要走的,那到时候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灵柯再次捏起一块红豆糕,一脸无所谓的开口:
“你们没了,我就去找个寺庙出家当姑子,给你们祈福。”
接着似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将红豆糕重新放回碟子里,一脸兴致盎然的开口:
“娘,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在院子里弄个佛堂,以后每天抄抄佛经,念念经文。”
卢雁:她女儿是不是有毛病?
见自家女儿双手拖着肉嘟嘟的下巴,一脸畅往的样子,她没好气的开口道:
“胡说什么呢?若是出家了就再也不能吃醉仙楼的烧鸭了。”
灵柯本就是逗着卢雁玩闹,打消对方给自己说亲的念头,听此一脸懊恼的摇摇头:
“那算了,我还是不出家了。”
看着卢雁翻着白眼,还是补充道:
“就算不出家我也不要成亲!”
看着女儿不似赌气的样子,卢雁心下一沉,随后缓声问道:
“阳儿,你为何不想要成婚啊?毕竟女子成婚后有了孩子才有依靠。”
灵柯听此,忍不住脸色微微一白,随后一脸惊慌的看向卢雁:
“娘!我不要生孩子!”
接着站起身,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卢雁胸口,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卢雁看着怀中不住颤抖的女儿,面露疑惑和不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眼中满是震惊的试探性开口:
“阳儿,你这是被露儿生产时吓着了?”
灵柯没有回答,而是不住的将身子往对方怀里钻。
诚然女儿没有回答,但看着对方这幅样子,卢雁哪里还不明白,这定是被吓着了,顿时心中有些堵。
怨小女儿不该私自去产房?可若是小女儿不去,大女儿可能就没有命了!
怨大女儿不该让小女儿进去?可当时那般凶险,大女儿随时可能没了性命,准备临终托孤,她又怎能不全了对方的遗愿?
可眼下……
卢雁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干巴巴的劝道:
“阳儿,并不是所有女子生产时都如你姐姐那般凶险,你看你大嫂生逸儿的时候不就很是顺利?眼下都怀二胎了。”
李明逸是李昭辰的长子,今年刚五岁。
灵柯并未多言,而是死死抱住卢雁。
察觉到胸口似是有些湿润,卢雁原本还打算劝说的话堵在了嘴边,女儿都哭了,她还能怎么劝?
这毕竟是自己疼了十六年的小女儿,自是不敢再多说,而是伸手抚摸着灵柯的长发,没有再开口。
不多时,灵柯似是哭累了,便靠在卢雁怀中睡了过去。
看着女儿尽管睡熟,但眉头仍旧皱起,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小脸,卢雁心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想起来给女儿找合适的人家。
灵柯再次睁眼,看着熟悉的纱幔,眼中划过一抹欣慰。
她这演技,看样子还算不错。
讲道理她一个上阵杀敌且经历过这么多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害怕所谓的生产,不过是为了不让卢雁给她相看罢了。
毕竟没有几户好人家会同意正妻不生孩子,所以在她没有完全从李朝露生产的凶险中恢复过来之前,卢雁定然不会贸然给他相看。
当然这也是拿捏了卢雁对原主爱的深沉的原因,毕竟若是一个不疼爱孩子的母亲,就算儿女再伤心痛苦,也不会顾忌对方的感受。
灵柯这边继续过起了自己养病的日子,然脚刚好,还在琢磨着让卢雁给她请个武师傅的时候,便听郡王府来人,李朝露想要见她。
灵柯坐在马车里,若有所思的摆弄着腰间的玉佩,不明白这李朝露还想做什么。
这段时间她一直养病,且为了不让自己的性子改变的突然,也没有派人去调查其中内情,眼下倒是搞不懂李朝露的操作了。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是也没再怕的。
灵柯被人引着进入了郡王府。
若说这郡王府,是一处五进的院子,一路上亭台楼阁数不胜数,奇花异草更是应有尽有,在这晚春看起来一派热闹和繁荣。
灵柯视线淡淡扫过这一切,脸上并没有任何异常。
正院中,李朝露坐在床上,正在逗弄着自己两个孩子,眼中满是疼惜。
“郡王妃,二小姐来了。”
春晖见门外的小丫鬟摆了摆手,上前对着李朝露行礼道。
李朝露听此,眼神明明灭灭,最终换上了欢喜的神情,对着门外喊道:
“妹妹来了!快快请进来!”
灵柯刚进院子,便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