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景在想念着自己与温澜过去的种种,他一度怀疑,若是当初没有将那个愿望说出口,今天的他是否会与温澜共同度过生日。
生日……过去的他,从来不在意这些日子。在他看来,所有的节日都没什么好过的,只不过是冠上了一些特定的由头,就有意义了?他很忙,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去度过这些所谓的节日。
直到那个时候,温澜捧着蛋糕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告诉他,人生就是一场缓慢的旅行,他不必事事都如此谨慎,更不必对自己如此严格,有时候,他也可以放一个假。
他听了她的话,却终究没有办法放假。
今天是他的生日,坐在办公桌前,他不禁自嘲。她已经离开三年了,这三年之间,任何日子对他来说都不算是特别的,怎么偏偏到了今天,他开始矫情了起来?
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不适合他。
霍容景的眸光沉了下来,正要投入于工作,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平时霍容景是从来不会接陌生来电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如同鬼使神差一般,他接起电话。
“
哪位?”
“我是许如依。”
许如依?霍容景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将手机放回到耳边,“有什么事吗?”
霍容景的心跳骤然快了起来,刚才陈助理说过,温澜一家人到了机场,最终还是没有坐上飞机。为什么?难道是温澜出了什么事情?这样的猜测让他心绪不宁,他强迫自己冷静,听着手机那一头的声响。
那边很安静,他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我们在办托运的时候没看好温儒,他说自己不愿意回去,突然就逃跑了。我们越追,他越跑,后来……他被一辆车给撞了,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来一趟?”
温儒受伤了?
许如依的语气是平静的,仿佛是在下了怎样的决断之后才给他打来这个电话,霍容景基本上已经确定温儒并无大碍,“为什么让我过来?”
许如依深吸一口气,“温儒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失血过多。他的血型……”
霍容景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所以?”
“所以,我为什么要叫你过来,难道你还猜不到吗?”那边,许如依怒吼出声。
话音未落,霍容景已经挂了电话,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
,冲出办公室。
“霍董,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您……”
“董事们都已经就位,霍董……”
周遭的声音很嘈杂,霍容景却听不清,此时,他脑海中只有孩子的笑靥,和许如依说的话。
为什么要叫他过来,难道他猜不到吗?
霍容景倒吸一口凉气,发动了车子。
温儒失血过多,医院里却找不到可以匹配的血液,许如依只能找上他……他的血型是稀有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温儒是他的孩子,温儒就是他的孩子!许如依是为了保护温澜和温儒,所以才会撒这么一个谎,她不惜让徐老太和于素厌恶自己,不惜与霍司年分手,说到底,都是为了温澜!
若不是因为温儒突然出了车祸,她们将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霍容景正在往医院赶,温澜却只是无助地坐在病房门口,双手捧着自己的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澜澜,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你必须要通知孩子的父亲过来!现在血液不够,若是一会儿温儒的身体又有什么异样,该从哪里给他借血来输?”
温燕的脸色很难看,她想要斥责温澜,却又不忍心
在这一刻还给孩子的伤口上撒盐。是啊,温儒是她们最疼爱的小孩,可对于她来说,温澜又何尝不是孩子?
温儒出了这么大的意外,现在是暂时度过了危险,可医生说了,隐患还在,温澜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温澜心里难受,却还是咬着牙,硬撑着,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霍容景来给温儒输血,为的是什么?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好不容易就要与霍家摆脱干系了,她怎么能在这一刻做出错误的决定?若是前功尽弃,那该怎么办?
温澜心疼孩子,又生怕霍容景会知道这真相,心乱如麻,脑子里像是倒了一团浆糊,转也转不动。
“姑姑,再等等吧。说不定运气好,医生能从别的医院调到血液呢?是,温儒的血型是稀有的,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到时……”
“温澜!”温燕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话,“别碰运气了,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你太自私了,从头到尾,你考虑的只有自己!”
温燕疾言厉色,温澜却只是怔怔的,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紧握着的双手,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现在的温燕已经忍无可忍,她怒视着温澜,“孩子都已经这样了,真被霍家抢走了又如何?难道你想要看着孩子受这样的苦吗?温澜,过去我从来不说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有分寸。但现在呢?你实在是莫名其妙!”
她莫名其妙吗?温澜不知道。温儒不是没出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