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其实早就已经呼之欲出了,温燕的眼神,许如依的欲言又止,这一切似乎早就已经印证了一个事实——温儒就是他的儿子。
霍容景突然想起很早之前温澜说的话。
“容景,如果将来你生了个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应该要照族谱起名吧。就像我是容字辈的,我哥也是容字辈的。司年就是司字辈的……”
“司年是你哥哥的儿子……也就是说,你的孩子也是司字辈的咯?我喜欢‘儒’这个字。孩子如果叫司儒的话,听起来好老气哦……不喜欢。”
温澜一个劲地念叨着,霍容景失笑,“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跟我们霍家的辈分有什么关系?”
那个时候,他们还小,那是拿着书本的年纪,在课余时间跳皮筋的年纪。那个时候的霍容景忙于学习,忙于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站稳脚跟,他希望某一天能够真正重建父亲最引以为傲的商业王国。
直到很多年后,回想那一幕,霍容景才意识到原来温澜早就已经爱上了自己。这样纯真的一个女孩,即便她爱慕着他,爱意却总是藏在心底
,他怎么能误会她呢?
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里,霍容景总是会一遍一遍回想着过去的种种。有时候,他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想得太多,只会让一颗心更加懊悔万分。但是,情感却总是操控着他的理智。
温澜的儿子叫温儒。就是这个“儒”字,她喜欢这个字。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温燕坐在霍容景的面前,看着他吃面。她不知道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惯常的意气风发好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深深的无奈。徐老太过去是个能干的女人,后来因为身体不适,整日在家里休养,温燕觉得她大概也不太会照顾人。这么多年,在最艰难的时候,霍容景应该都是坚持着撑下来的。
霍容景很懂事,很能干,却也承受着他不应该承受的难处。
温燕心疼他,给他煮了一碗面。这孩子大概是饿了一天了,捧着汤碗就吃,他吃得很快,却依旧优雅,这是骨子里就已经养成的气质。
温燕没有多说什么,许如依与温澜都在楼上,她要招待客人,可是,却也懂得像霍容景这样的客人,最需要的就是宁静。
他也的确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温
澜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霍容景开口,“温儒小的时候很难带吧?”
想来这些天的相处之下,霍容景也非常喜欢温儒。也对,这么伶俐又懂事的孩子,别说他们本来就有血缘关系了,即便是路上偶遇的陌生人,都会对他印象深刻的。
温燕回想当年,“那个时候,我们出国也没几个月,我对国外的生活不太熟悉,身体又还没完全恢复。而如依也在念书,只有周末的时候才回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澜澜带着孩子的。现在想想,当时她也还年轻,身边又没个人帮忙,真是为难她了。”
“她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带孩子?”
“是啊,她很忙。不过还好工作室是他们自己的,即便带着孩子一起去上班也没什么,外国人对于这一块比较重视,不会歧视带着孩子的妈妈。”
霍容景笑了笑,手中的筷子缓缓放了下来,“你们出国几个月之后,才‘领养’了温儒。”
温燕一怔,真是撒不得谎。有时候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怪累人的。
“是的。吃完了?那我先去把碗洗了,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吧。”温燕站起来,端起碗
筷就往厨房走,看起来有些难堪。说得越多错得越多,霍容景实在是太精明了,她不能再在他面前多说什么,免得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破绽。
是了,如果温澜真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为什么要等他们出国八个月之后才想到去领养?出国八个月后,她正好十月怀胎,孩子生下,就是温儒,时间上也已经对上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必再去试探这些细节,因为此时此刻,他早就已经认定了温儒是自己的孩子。
霍容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客厅里没有开灯,厨房透出来的微弱灯光投在他的身上,他的半边身子隐在阴影之中,眸光之中透着凉意。
他的心早就已经笃定,这一会儿,他只不过是在等待着温澜。没错,她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事到如今,她还有否认的余地吗?
霍容景静心等待着温澜,而温澜则一个人坐在窗边,垂着眼眸,久久不敢下楼。
她不敢下楼,不是因为她害怕霍容景,事实上,从相识到现在,霍容景从来就没有真正伤害过她。更多的时候,是她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罢了。
她不害怕霍容景,但是,却还是不敢下楼,这
是为什么?
她苦笑,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她怕的是,只要下楼,只要再靠近他一步,她的温儒就会被抢走。
但是,人已经在楼下等待着了,她没有办法再逃避。拖延了再多的时间,到了最后,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起身下楼的时候,步伐似有千斤重。温澜拍了拍霍容景的肩膀,他便跟着她出门,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