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景是她的丈夫,是她愿意托付终身的男人,但是这一回,她却是第一次对他感到陌生。这真的是那个昨日仍在与她耳鬓厮磨的人吗?为什么他的眼神如此冷漠,为什么他站在苏若雨身边时的行为如此堂而皇之。
温澜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告诉她,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尊严,无论如何,都要咬紧牙关,不能为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买单。而另一个,却是在提醒着她,姑姑的身体状况能够维持,全凭着霍家的人脉以及花钱如流水的医药费。如今她的工作暂时停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启航,若是她得罪了老太太,那若是姑姑真的被医院赶出去了怎么办?
姑姑是她的亲人,而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人的生命总是高于一切的。
站在为姑姑考虑的角度上,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道歉。想到这里,温澜似乎没那么难过了。
“温澜。”徐老太锐利的目光仍旧逼视着她。
打破了平静的冰冷声音令温澜整个人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冷静地看着苏若雨。
“不必了。”苏若雨咬着
牙,梗着脖子,冷冷地看着温澜,“我不稀罕你的道歉!之前不愿意跟你正面交锋,只不过是不想景哥哥在我们之间难做而已。可是现在,你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也不在意景哥哥的感受,更不在意阿姨的感受,我为什么还要给你留情面呢?你不必向我道歉,反正所有的歉意到了最后都是虚意逢迎罢了。”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过去的苏若雨总是在霍容景面前故作柔弱,可到了她的面前,又是另一幅嘴脸。没想到随着时日的过去,连苏若雨都变得聪明了。
只是,这战略似乎是对的。因为不知从何时起,徐老太看着苏若雨的目光已满含欣赏。
“温澜。”转过眼眸,老太太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威胁。
不过是道歉罢了,温澜冷笑一声。
“很抱歉。”她看着苏若雨,坦坦荡荡。
明明是在向苏若雨道歉,可是她的语气之中却没有任何的愧疚,就连被人逼迫之后硬着头皮上的难堪都无法被捕捉到一二。没错,她的确是被苏若雨踩着肩膀欺凌,但是,这又怎么样?即便没有任何人站在她身边帮她说话,也无妨。
人生在
世,身边的朋友与亲人来来往往,更别说恋人了,而她唯一要做的,便是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
“不用道歉了。”苏若雨扫了温澜一眼,淡淡道,“反正你也不愿意低头的,嘴巴上说着对不起,心底也不知道在怎样诅咒我,有意义吗?”
苏若雨的言下之意,倒是在嫌弃温澜的歉意没有任何诚意,霍容景的眉皱了皱。
他望向温澜,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从小到大,他与温澜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又怎么可能不够了解她?若是她没做错的事情,就是有人拿刀顶着她,她都是不可能认错的。但是现在,老太太却是以她的姑姑为威胁,逼她这么做。
从温澜的眼神中,霍容景忽然开始怀疑,也许她并没有这么做。
好端端的,她去推苏若雨干什么?
正在犹豫之际,一道声音却冷冷地响起,“她的确不需要向你道歉。”
回过头,走来的是霍司年。
一直以来,在温澜心目中,霍司年都像是一个阳光的邻家大男孩,他爱闹,爱开玩笑,没心没肺的样子总能让她暂时忘却烦恼。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霍司年变了
。
他不再嬉皮笑脸,他变得成熟,他甚至总是在她被人死死捏在手中的时候出现,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刚回来就看着你们说这些有的没的,苏若雨,你很闲?”霍司年冷声质问。
苏若雨怔了怔,随即一脸委屈,“司年,你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这样指责我。”
霍司年是拦路虎,却也能在很多时候站出来,为她的种种行为助攻。就像现在,在看到霍司年的第一秒起,霍容景的神情便又冷峻了起来。
“我的确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阿澜不会做任何不妥当的事情。”霍司年走到了温澜身边,毫不避嫌。
他曾经在心底向自己承诺过,若是霍容景能够好好保护她,那么他愿意退出。但是,若是霍容景做不到这一点,他就必须出现,出现在温澜的身边。
天知道当他进门的那一刻,看着温澜被他们三个人孤立着,逼迫着,却还是无能为力地低下头时,心中有多无奈。
温澜已经是他霍容景的妻子了,为什么还是不能被保护周全?就是稍稍用脑子思考一番,都能看得出来苏若雨是别有所图的,为什么
霍容景偏偏不知道这一点?
“司年……”温澜抬起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霍司年,心中感慨。
小小的少年已经长大了。在她如此委屈的时候,选在站出来的,居然是他。
温澜叹了一口气。
“刚才发生什么了?”霍司年垂下眼,淡淡地问。
他的声音好温柔,却又无比坚定,仿佛即便是天都要塌下来,他也能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