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祠堂共有五个房间。
其中三间正房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柳家村的村民们在此祭祀祖先,柳氏子孙办理婚丧寿喜,也可以在此办理。
另外两个房间有三个粮仓,一个粮仓存放有一千斤粮,共有三千斤粮。
这些粮仓既不是官仓,也不是义仓,而是老族长发动族里的人自发建的粮仓,这些粮仓存的是族粮,丰收的年份大家存粮,碰到灾荒年,这就是族里人的保命粮。
老族长年轻的时候发动大家建的粮仓,现在老族长已经七十有余,这些粮仓也有了几十年了,粮仓里的族粮也没有断过。
粮仓里存的族粮都是带壳的稻谷,存放的时间可以长一些。
今天,一是为了预防流民到村里抢粮,二是因为天气干旱,秋收看来也是无望,村民们生活十分困顿,老族长与里正商议,决定将所有的族粮分给大家。
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柳秉德继续对大家说,“目前呢,边境又起了战事,徽宁府的几个县的村庄都出现了流民抢粮,流寇杀人,山匪屠村,加上今年又是灾荒年,形势逼得我们不得不搬迁,说得好听些是迁移,实际就是去逃荒,去一个老百姓适合生存的地方。”
柳秉德稍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迁移的事,不作勉强,大家自己决定!有亲戚的可以去投亲,有好友的也可以去投靠,明天下午,随我一家搬迁的村民可以到村口大柳树下集合,话只能说到此,现在大家回家拿袋子,准备分族粮。”
里正虽然没有明说是举村迁移,但是所有的村民都听出了是什么意思。
举村迁移,这在柳家村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事情来的太突然,谁都没有思想准备,一时,大家都沉默了。
沉静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说,“里正,我们都走了,那祠堂怎么办!”
这时,老族长发话了,“我老了,走不动了,我守着柳氏祠堂!”
柳秉德看了看老族长,想说些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村民们又是一阵沉静,老族长难舍柳氏祠堂,其实大家都难舍柳家村。
穷家难舍,再穷,那也是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抛家舍业,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唉,几辈人攒下的家业,盖好的房子,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吗!”
“不但有房子,还有几亩田地呢,熬过今年的旱灾年,万一明年的年景又好了呢!”
“碰到了山匪屠村,难道还有命在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已经连着两年干旱了,与其在这里熬着,不如出去找条活路,还是去逃荒吧!”
“不管迁移到哪个地方,还是要盖房子,买田地,到时候又哪有银子去做这些事呢!”
……
总之,愿意迁移的占一半,这些人里面,年轻人居多,他们愿意到外面闯出一片天地。
摇摆不定的也占一半,当然是四十岁以上的人居多,他们舍不得房屋,舍不得田地,更怕是迁移到了外地不适应,也没有了从头再来的勇气。
在村民们的议论声中,老族长拄着拐杖进了祠堂,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希望能佑护着这些族里的人吧。
柳秉德再次发话,“大家不要再议论了,回家拿袋子,准备分族粮。”
村民们还是散去,回家拿袋子去了。
柳潇铭心情特别复杂,他今天刚买了几百斤粮,还准备盖新房子,置买田地呢,却听到了一个举村迁移的消息。
其实在县城做木工的这些天,他也听掌柜说过,县城有的大户已经举家搬走了,吃的用的东西都开始涨价了。
他一开始没有在意这些事情,始终觉得这些与他一个小老百姓没有多大关系。
今晚听了里正说的话,他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甚至关乎到生命的安全。
柳潇云和嫂子正坐在灯下说话呢,看到哥哥回来了,忙问,“哥,你回来了!”
“承南和承北睡着了吗?”柳潇铭问。
章氏点点头,“嗯!两个孩子都睡了,村里敲锣召集村民,是有什么事吗?”
于是,柳潇铭将里正在祠堂院里所说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啊!举村迁移呀!”柳潇云与章氏都听愣了。
听说一会儿要分族粮,章氏忙起身给他找袋子。
柳潇铭拿着袋子去祠堂分族粮了。
章氏姑嫂两人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章氏想的是,她曾经与养母逃难过一次,没想到眼下又要去逃难。
柳潇云没有想到,她刚穿越过来,对柳家村还不熟悉,就要面临着搬迁。
不过,她心里想着,搬迁到一个新的地方也可以,反正她手里有金子,搬到哪里都可以让家人生活的很滋润,最好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只是举村迁移的话,会去什么地方呢,这个好像只有里正知道。
除了今天去了一次县城,她对眼前的一切简直说是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原主记忆里的东西也只是有关柳家村的事,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柳潇云注意到了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