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雪渐渐停息,马路两旁不知什么时候已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沐念望着窗外一望无垠的白色,感觉温暖的车内似乎也多了一分凛冽和疏离。
“没见什么人,我就是去接了个电话而已。”
本不擅撒谎的她由于心虚,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红,怕被他看出端倪,便别过脸,淡淡回道。
“我不喜欢听谎话。”顾言面色一沉,平静的语气里透出几分不悦。
沐念心里一惊,她知道他目光一向锐利,心思更是缜密得像蜘蛛网,以她拙劣的掩饰,肯定逃不过他的法眼。
换作平常,她一定会立刻低头认错,赔着笑脸求他原谅。
可是,此刻她偏要和他杠一杠。
“顾总,您怎么和孟大哥一样,也疑神疑鬼?他老觉得我想着法儿要害您,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沐念转过脸,一双墨瞳睁得老大。
顾言抬眉打量她一眼,明明浑身的不对劲,偏偏还要嘴硬。
“你会吗?”他问。
“当然不会。”她脱口而出。
她从没有过害人之心,无论对方是谁。
“如果有人想毁我名誉,你站哪一边?”顾言黑眸眯起,盯向沐念。
撇了下唇角,她不急不忙道:“除非顾总您理亏,否则我永远站您那边。”
“哦,比如?”绷着脸,顾言继续追问。
头疼,气闷。
皇帝老儿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沐念抿了抿唇,心里斟酌着该怎么回答才不露马脚。
她很同情陆菲,也为她鸣不平,但还不至于盲目地偏袒陆菲,毕竟,她是局外人,没有资格做道德评判。
两个人中间,总有一方呈弱势,而弱势往往又是女人。
可并不是说所有的分手都是男方的责任,男女平等,喜欢是两个人的事,不喜欢了,也是两个人的原因。
一段感情之所以结束,无非是彼此曾经相拥而行的路越走越挤,越走越暗,如果当初那份美好简单的心境随着岁月早就被磨的精光,只剩厌倦和忍耐的话,那何必再互相纠缠?
再继续的话,只会更痛苦,还不如分开,各得其所。
“没有比如,人无完人,圣贤都有犯错的时候,顾总您也是凡人,肯定也会做错事的时候,不是吗?”
沐念正色看着他,言辞诚恳真诚。
这一番话,让顾言眉头紧皱,神色又暗了几分。
言外之意已经说得很明白,不用再继续问下去。
她刚才去见了什么人,又听了什么话,目的只有一个,冲着他来的。
“很好!”冷冷蹦出两个字后,顾言薄唇紧抿,眼里一片冰霜。
这么轻易被人当枪使,这么……不信任他,他还能说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两个人挨得很近,却各怀心事,各自欲言又止。
见他如往常一样,冷漠疏离,默不作声。沐念默默叹了一口气,无力地靠着椅背,望着窗外出神。
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由于下了雪,来往车辆也少了很多。
临近半夜,她的生物钟早就已经在提醒她,该洗洗睡了。
悄悄将身体缩成一团,沐念头一歪,索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眼皮越来越沉,耳边越来越安静。
突然,车子猛地往右侧一晃,接着“吱”地一道刺耳声,整个车身原地转了一圈后,歪歪斜斜停在了路边。
半梦半醒间,沐念本能地将安全带死死拽在手里,身体紧贴着椅背,但还是随着巨大的惯性,脑袋重重撞在了车玻璃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左手腕被一股大力一扯,整个人不由自主跌入一个坚硬宽阔的怀里。
懵,脑袋嗡嗡的,耳朵也嗡嗡的。
“没事吧?有没有撞到?”下巴被皇帝老儿的大手勾起,沐念瞪大双眼,直直望着他。
“糟了,额头肿了!疼不疼?”顾言瞳孔猛地收缩,手掌很快移向她的脑门。
“……顾总,您是在玩漂移吗?”
“什么?”他一愣。
“啪”地拍掉他的手,沐念往后一退,瞪着眼,“明知道雪天路滑,您还开快车,不要命啦?”
紧随其后的两俩保镖车慌慌张张停在迈巴赫的一前一后,孟飞箭一般跑了过来,用力拍车门。
解开车锁,门被拉开。
“大少爷,咋的啦?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孟飞扶着车门,满脸惊慌失措。
“我没事,受伤的是沐助理。”顾言兀自盯着沐念的额头看,眼里满是自责。
“啊,沐助理撞到头了,不会脑震荡了吧?”闻言,孟飞表情明显一松,但还是很有眼色得看向额头鼓着个大包的沐念,不冷不热地慰问了一句。
“你才脑震荡呢。”沐念狠狠白了他一眼。
死孟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大少爷,您看沐助理口齿伶俐,反应神速,没事着呢。”
“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走了神,差一点……吓到你了吧?”默了默,顾言缓缓开口,郑重向沐念低声道歉。
“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