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念一向自诩她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
学医的人,若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没有超乎常人的胆量,怎么能上手术台“开膛破肚”呢。
沐念学医多年,毕业后又在医院当了一年的实习医生,早已练就了一副好胆量。
要说她胆大包天,还算不上,说她胆色过人倒是真的。
据说当年有关她的一件奇闻异事在学校里流传甚广,到如今,仍被那些学弟学妹们津津乐道,佩服不已。
说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学校的夜班保安和往常一样,拿着手电筒在校园里巡逻,走到实验楼下时,发现原本锁上的解剖室里居然亮着灯,该保安出于责任感,再加上强烈的好奇心,于是蹑手蹑脚走过去,两手趴在窗口伸着脖子往里看,刚看了一秒,就差点吓得晕过去。
阴森恐怖的解剖室里,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瘦弱女生,举着明晃晃的手术刀,正弯着腰在给手术台上一具尸体标本剥头皮,一边剥一边还笑眯眯地对着尸体说,“不好意思,借你头皮一用,用完马上还你。”
话音刚落,女生手一扬,一张完整、鲜血淋淋的人头皮就这么被她给揭了下来。
这一幕正好落入趴在窗口往里看的保安眼里,吓得他头发根根竖起,当即“啊”地惨叫了一声。
第二天,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件事,四下打听过后,才知道这个勇猛的女生叫沐念。
半夜剥头皮,够彪悍的。
但此时,彪悍的沐念却浑身一激灵,瞳孔剧烈收缩,脸色刷白一片。
出于条件反射,她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同时“咻”地一个转身,瞪眼看去。
后座居然还坐着一人!
咦?这不是顾总的那位感情不在、情份还在的前女友吗?
她怎么也在车上?
关键是,她知不知道,大半夜的,冷不丁从背后冒出一个人的声音,是会吓死人的。
沐念呆若木鸡,张大着嘴望着前女友看。
“呵呵,吓着你了吧?”
你说呢,要不我也吓你一跳,尝尝什么叫失魂落魄。
“阿言,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前女友笑吟吟地看着沐念,对顾言出声道。
“阿言”?好亲密的称呼。
沐念记得只有顾总的爷爷是这么称呼他的,看来顾总的前女友依然对皇帝老儿留恋不舍。
半天不吭声、像个兵马俑似的皇帝老儿,终于神色动了动,慢慢侧头朝沐念看了一眼,两片薄唇微微一启,声音淡淡,“陆菲,沐念。”
“很高兴见到你,小沐。”陆菲落落大方,微笑着朝沐念伸出手。
见状,沐念连忙伸手和陆菲轻轻握了握,弯了弯眉眼说道:“你好,陆菲。”
车子里光线不是很充足,但她依然能看出陆菲长得很漂亮,不但漂亮,还很温和,说话声柔柔的,听上去很能搏人好感。
“我比你大,你叫我菲儿姐就好。”
“啊?这合适吗?”一听,沐念不由得面露尴尬。
不是说,女人都怕被人叫老吗,而且,和她才刚认识,就这么姐姐妹妹的,这么不见外,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呵呵,合适啊,我和阿言同龄,都比你大,所以你称我一声姐姐一点都不为过。”陆菲朝她咧嘴一笑,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样。
见她性格直率不做作,沐念立即对陆菲产生几分好感,于是朝她甜甜一笑道:“很高兴认识你,菲儿姐。”
“呵呵,小沐果然很可爱,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阿言,对吧?”陆菲一边夸奖沐念,一边转头望向驾驶座那个冷冰冰的男人。
“刚认识还不到五分钟,你就这么夸她?”顾言面色不动,头也不回地懒洋洋回道。
“我看人一向很准的,这你是知道的!”
沉默片刻后,顾言才慢吞吞接话道,“抱歉,我忘了。”
“是吗?幸好我没忘。”陆菲浅笑吟吟,一双美目看着顾言的背影,闪烁不定。
听他们讲话怎么有一种藕断丝连的味道,沐念眉头一蹙,暗暗后悔自己就不该上车,不该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是正好,三个人就显得拥挤。
她不敢看他们,更不敢随意插话,于是悄悄把自己紧紧贴向身旁的车窗玻璃,垂眉低眼,索性做静止状。
“人见到了,答应我的事,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嗯?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她的事?
闻言,陆菲眸光微动,随后坐起身,两手趴着顾言的座椅,对着他的后脑勺笑眯眯道:“当然,我一向言出必行。”
“你可以走了。”顾言面无表情,冷不丁下了逐客令。
叫谁走?哦,是我。
“是,顾总。”
沐念会意,不假思索转身打开车门,她懂,此时此刻,她太亮了,会闪瞎顾总和菲儿姐的眼。
“没说是你。”顾言又开口。
沐念刚迈下右脚,正要抬左脚,闻言身形一顿,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陆菲笑容一滞,但很快恢复平静,眼中的笑意反而更浓,“阿言,这么多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