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话，如果老是不在一个频道，难免让人头痛。
顾言吐了一口烟，莫名觉得心烦，便将手指间的烟头往地上一扔，懒得再搭理脑子经常不在线的沐念，转身打开驾驶席的车门。
“大少爷，您发着烧，不能开车，我来开。”孟飞见状快步上前，小声说道。
闻言，沐念不由一愣，她睁大眼睛，望向顾言，“什么？顾总您发烧了？”
她还好意思问。
孟飞猛地回头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埋怨和怒意，吓得沐念慌忙闭上嘴。
完了完了，她好像又犯错了。
本来他背上就有刀伤，需要好好在家休息，现在不但生着病，还特地大老远地过来接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虽说发烧不算什么大病，可伤和病一加，那就不是什么小事了，万一他有个好歹，顾家人会不会把她抓去吊打一顿啊。
而且，成年人发烧超过四十度的话，极有可能会烧成痴呆。
要真是这样，那顾总的后半生咋办，她是不是得照顾他一辈子？
这边沐念缩着脖子，低头开小差，暗自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那边顾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说实话，他感觉头开始有些晕，状态不太好。
“大少爷，我来开吧？”孟飞担心不已，再次请求到。
“让她上车。”沉默片刻，顾言终究还是同意了，他一向冷静理智，从不做逞强的事情。
“是。”见顾总默许，孟飞松了一口气，立即上前打开后座车门，伸手帮顾言挡着车顶，等顾总上车后，又小心关上车门。
“沐助理，上车。”孟飞绕过车尾，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扬头朝沐念喊道。
“欸。”沐念慌忙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她察觉到孟飞对她没啥好感，所以弯腰钻进车子后座后，抬头朝他笑了笑，很尴尬的讪笑。
车子里，顾言靠着真皮椅背，眼皮微抬看着前方，薄唇紧抿，神情严肃又冰冷。
“谢谢顾总。”
沐念转头，咧了咧嘴，小声道了谢。
“走。”顾言没理她，只对驾驶座的孟飞吩咐道。
“是，大少爷。”
孟飞应了一声，脚踩油门，方向盘一打，车子迅速滑了出去。
其余保镖迅速坐上身后的几辆黑车，紧紧跟在顾言车子后面。
真是的，诚心诚意向他道谢，他还不理人。
尴尬，无比的尴尬。
一路上，孟飞专心开着车，沐念和顾言并肩坐在后座，三个人谁也不说话。
什么都不怕，就怕气氛冷场。
车子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咝咝”声音，还有沐念此刻七上八下的心跳声。
她两手端端正正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始终保持着目不斜视的姿势。
身旁的男人慢慢闭上眼，静静靠在真皮椅上，一声不吭。
两人中间也就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可沐念觉得像隔了一座山，有那么一会儿，她很想对他解释点什么，可一想到他那冷漠疏离的表情，终究还是没说。
今天这事，追究根源，到底还是自己的失误。
沐念暗自叹了一口气，决定先默默地自我批评一通。
“有话就说。”身旁男人蓦然开了口。
“啊？哦。”
怎么每次他都能准确无误地猜到她在想什么，不过，这次沐念脑子没有掉线，反应极快。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腰板挺得直直的，侧身看着顾言，把从林娇儿和楚可可去她闺蜜店里订蛋糕开始，到顾总他出现为止，整个过程讲得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即不添油加醋，也不缺斤少两。
末了，沐念又郑重向他再三道谢，谢完还不够，又微微向他鞠了一躬，以示对顾言的感激之情。
行政秘书罗娟曾提醒过她，汇报工作要认真诚恳、有头有尾，任何一个细节重点都不能遗漏。
沐念叙述完整个经过后，心里又默默复述了一遍，自认没有说错一个字。
“蠢。”顾言板着脸，抬眼目视前方，嘴里只轻轻吐了一个字。
“啊？”她呆愣住，什么意思？他是说她蠢？
蠢哪儿了？
沐念眼巴巴地望着顾言，等他给自己指点迷津，没想到他又再次闭眼，养神中。
开着车的孟飞，耳朵一直竖着在偷听，沐念的长篇汇报他是听了个一字不差，他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后面两人，见沐念张口结舌呆在那，而大少爷兀自闭目养神，根本没有一丝点明她的意思。
他迟疑了一下，凭跟着顾言近二十年的经验，孟飞很有眼色地开口，“沐助理，林娇儿给你的地址是江市有名的富人区，住那的人，谁家过生日要外订蛋糕的，每家都有厨师，都会做糕点。”
说完，他摇了摇头，暗道怪不得大少爷问她测过智商没，以沐助理现在的智力，真怕她以后给大少爷添麻烦，一想到这，孟飞又抬眼从后视镜里瞪了她一眼。
原来如此，沐念恍然大悟，所以明眼人一看地址就知道林娇儿在下套，偏偏就她愣是没看出来。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