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沈星晚毫无困意的守在房间里,周围的婆子丫环忍不住开始打盹。
“明月!我可怜的月儿…”
随着悲痛的哭声,杜夫人红着眼睛扑了进来,抱住躺在那里身体已经冰冷的杜明月。
一向精明的杜老爷,一言不发的看着了无生息的女儿。
杜棋风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他从小宠大的妹妹就那样没了。
“星晚,我们外面说话。”
有过一面之交的墨北辰曾经说过,杜棋风其人虽然出生商贾,但是并非池中物,处事为人有君子之风。
即使悲痛欲绝,杜棋风明显还保持着理智。
沈星晚跟着他走出去,来到了池塘边。隐隐约约能听到院子里穿出来的杜夫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明月她怎么死的?”
“意外掉进池塘溺水而亡。”
“我不信。”
“我也不信。”
两人在冰凉的夜色里对视,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冷意。
杜棋风当机立断的道,“我去求见贵府大老爷。”
杜夫人那边也很快强忍着悲痛,去见了大太太和四少夫人。
他们的女儿出门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不到一天就惨死沈府。
沈府总要给个说法。
沈星晚留下冬青和蝉衣守着杜明月,自己先回了院子里,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
傅景朝看着站在窗户旁的沈星晚,“你在等什么。”
沈星晚抬头看了眼月色,“我在等一个结国,也在等公道。”
傅景朝打了个呵欠,“如果是意外,沈府只会把这件事情尽快压下去息事宁人。如果是蓄意,那更是得不到任何结果。”
“所以你什么也等不到。”
傅景朝这段话说的残忍又现实。
沈星晚伸出手,让月光洒在手上,“我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
“你知道吗,刚刚杜夫人告诉我,她本来不同意明月出席这次宴会的。是明月非要闹着来的,因为她要来看我,不放心我。”
不管是谁动了明月,她要对方血债血偿!
傅景朝觉得这一刻的沈星晚起坚强又倔强的,也是强大的。
被她放在心上认真护着,拿命护着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小姐,戚女郎醒了。”采青在门外提醒道。
傅景朝一跃从椅子上起来,退到一旁低头继续扮演丫环的角色。
戚知微脸色苍白的被扶了进来,沈星晚倒了一杯热茶给她,“难受的话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给我。”
“我不安心。”戚知微摇摇头。
两人说了几句,安静的坐着等结果。
很快杜家三口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沈星晚站了起来,“伯父伯母请坐。”
杜夫人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哀声道,“沈太太坚持说是意外,是明月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杜棋风冷笑一声,“沈大老爷果然手段过人,恩威并施。话里话外希望这件事情快点过去,我们别搞事情。”
“沈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杜老爷忍不下这口气,“沈家也算传承几朝的世家,就这样以权压人糊弄我们吗?”
沈星晚垂下了眼眸,眼睫毛颤了颤,“沈家没有要害明月的理由,现在的态度只能说明牵扯进去的人他们不想惹,或者想包庇。”
杜老爷狠狠拍了下茶桌,“我去求老夫人。”
从谢家嫡长女到沈家老夫人,她一直是传奇,千里救夫,以女儿之身一个人守过一座城。
是那曾经的人们心里的巾帼不让须眉的代表,是一代传奇。
如今沈老爷已经这样说了,唯有德高望重的沈老夫人出来,才能扭转局面。
杜棋风站了起来,“我去求见老夫人,爹爹尽快安排妹妹后事吧,不能让她就一个人那样躺在那里。”
“月儿怕黑又怕冷,我要快点带她回家。”
“我跟你去。”沈星晚道。
杜棋风拒绝了,“我自己去就行,你现在处境尴尬,别去。”
看着杜棋风单薄的背影,沈星晚眼睛热了一下。
这就是杜棋风永远温柔,现在这样还是会细心温和的考虑到她的处镜。
杜明月某种意义可以说是因为她赴的这场宴,出事到现在杜家却没有一个人指责过她一句。
越是这样,她一颗心越是难受酸的厉害。
杜老爷和杜夫人也起身离开,组织人把杜明月的尸体带回家。
天色很快微微亮了,明明前一刻还是月光高照,后一刻却开始下雨。
杜棋风迟迟未归。
沈星晚终究是坐不住,撑着伞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外。
一眼看到了笔直的跪在那里的杜棋风。
沈星晚说不出自己是愤怒多一点,还是难受多一点。
她认识的杜棋风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温和的大哥哥,出身商贾处事却一直不卑不亢。
沈星晚一步一步走到他身旁,将手里的伞遮到了他头上,看着紧闭的大门,雨水一点一点打在身上可真冷,和她的心一样冷。
候夫人让她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