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忠顺王如今正极力自污,怎么会突然跑来缉捕要犯?
思来想去也不得要领。
焦顺只得暂时把这事儿抛诸脑后,专心致志的准备应对王子腾。
王家的奴仆显然早就到了叮咛,故此焦顺进门之后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就被带到了内宅的小厅里。
不过沿途却少不了被人围观了一番,毕竟‘他’自幼就是在这府里长起来的,如今非但做了朝廷命官,还成了太尉老爷的座上宾。
如此励志又离奇的经历,自然惹得王家上下为之侧目。
连负责奉茶的丫鬟,都忍不住偷眼打量了焦顺许久,直到王子腾赶到,这才急忙退了出去。
来之前,焦顺原本以为王子腾必是有什么‘高论’,谁知这太尉老爷却是满口的闲话家常,把来旺和焦顺父子二人,在这府里的经历好一番回顾。
也亏得焦顺先前旁敲侧击的了解过这些旧事,否则只怕就要在王子腾面前漏了怯。
好容易把这一段忆苦思甜糊弄过去。
王子腾突然问道:“顺哥儿今年也有十七了吧,可曾起过表字?”
“这却不曾。”
“该起一个了。”
王子腾正色道:“身在官场若没个字号,与人交往起来总有些不便。”
问题是也没人跟我主动交往啊!
焦顺心下吐着槽,却知道王子腾这话肯定不是随口一说,而是……
他起身对着王子腾深施了一礼,恭声道:“小子斗胆,请太尉老爷赐字。”
“哈哈~”
王子腾哈哈一笑,捻着胡须故作思索的道:“顺者,畅通无阻之意也,如今你又身在官场,不妨便唤作‘畅卿’如何?”
这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的。
不过寓意的确不错。
卿是官称,又是皇帝对臣子的爱称,畅卿二字既有仕途畅通无阻的蕴意,又暗含了圣眷不衰的隐喻。
焦顺将这两个字反复斟酌了几遍,便诚心实意的又深施了一礼。
此后,王子腾就再没说什么有用的。
其实也不用再说什么了,这表字基本都是亲近的长辈尊者所起,王子腾主动给焦顺起表字,一是意味着以后要视他为子侄,二来也算是更进一步的打下了他王太尉的烙印。
王子腾虽有留客的意思,但焦顺还是极力婉拒了,只说是早就答应了,要去什刹海看自家老子指挥【遥控】的龙舟参赛。
王子腾也知道四王八公历有举办龙舟赛的传统,故此也就没有再挽留焦顺,只是再次叮咛他有空常来常往,不要拘束生分了。
却说自王子腾家中脱身后。
焦顺原想着回家带上香菱、玉钏两个,再去什刹海观看龙舟赛,谁成想马车刚行出没多远,竟又被人当街拦住。
他一时也有些恼了,正准备硬怼王府护卫一番,谁知门帘一挑,却钻进来个衣衫褴褛的俊俏青年。
“柳兄弟?”
焦顺看着来人诧异道:“你这是……”
不等柳湘莲答话,他忽得恍然大悟道:“忠顺王要搜捕的朝廷钦犯,莫非就是你?!”
听到忠顺王三字,柳湘莲脸上闪过浓浓恨意,不过很快又化作了无奈,叹气道:“也是小弟太过大意,万没想到那忠顺王竟会……”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被王府的护卫偷袭拿住之后,被关在王府十余日,亏得有人暗中相助,这才侥幸逃了出来。”
先前柳湘莲射落了使馆的旗帜,被朝廷列为通缉要犯,但各方其实并没有认真缉捕的意思,只是做个样子给西夷看。
故此柳湘莲躲了几日之后,便又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城里,顶着英雄好汉的名头招摇过市。
谁成想旁人都将他奉为上宾,偏忠顺王早就听闻了他的‘美貌’,竟就动了歪心思,打着缉捕朝廷要犯的名头,将他劫掠到王府里,一心想要将其收为禁脔。
柳湘莲被关了十几天,原本都已经存了死志,想着宁死也不肯屈从,不想今天一早却突然被人悄悄放了出来。
但随即忠顺王就派人满【内】城搜捕,害的他有家不敢回,只能在街上四处流窜。
结果恰巧就撞上了焦顺的马车。
听完柳湘莲删减版的叙述,焦顺不由的有些无语,都说是红颜祸水,不想这蓝颜也一样能招灾。
“怪不得我左等右等,也不见你登门呢,却原来是身陷囹圄了。”
当初柳湘莲进城后曾拜访过贾宝玉,并让贾宝玉帮着传话,说是等到焦顺休沐的时候,再来登门拜访一番。
为此,那柳五儿都坐下病了,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柳湘莲露面。
见柳湘莲说完之后再次露出苦笑。
焦顺又问:“那你如今可有什么打算?”
乘车载他一程倒还罢了,但焦顺可没有要窝藏他的意思,更不想为了这小白脸得罪忠顺王。
“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柳湘莲苦笑着两手一摊:“实在不行,也只能试着闯出城去,远走高飞了——凭我的身手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那狗王爷总不能一手遮天吧?”
听他并没有要投奔自己的意思,焦顺心下暗暗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