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啼哭了两声,丝毫没有换回杨秀英的母爱。
情急之下,姜惜打翻了桌子上的暖壶。
暖壶“砰”地一下炸裂开来,吓了杨秀英一激灵。
这才松手。
枕头还在女婴脸上,小小的身子做着最后的挣扎。
正在这时院里也有了声音,杨秀英赶紧把枕头挪开。
也是女婴命不该绝。
妇联的人赶着马车速度不慢,也没有去找分场场长,而是先来了引娣家。
引娣躲在何春华身后,不敢看杨秀英。
杨秀英已经换了一副嘴脸,揽着孩子虚弱地靠在炕头,嘤嘤地哭泣。
女婴也发出了微弱地哭声,证明她还活着。
待有人走近,杨秀英才抹了把眼泪打招呼。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来我家了?”
何春华看了看地上摔碎的暖壶,和同事们面面相觑。然后把引娣拉到跟前,“说说吧,这么冷的天把孩子赶出家,你们做父母的怎么这么狠心!”
杨秀英瞪大眼,依旧虚弱地说:“谁赶她出去了,这个丫头惯会说谎,肯定是她又骗你们了吧!做人家后娘本来就很难了,还要养着这么爱说谎的孩子,我真是太难了!
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刚生了孩子没几天,正在坐月子。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这孩子回来,只能偷偷抹眼泪,这要是落下月子病,有谁心疼呐!”
姜惜听着她红口白牙颠倒是非黑白,想抽她俩大耳瓜子!
引娣哭红了双眼,抱着何春华的胳膊连连摇头,“我没撒谎,我真的没撒谎……”
“你这丫头,越大越不懂事,还不如妹妹乖!”杨秀英说的这个“妹妹”,是她到这儿后生的第一个孩子来娣。
引娣不敢再说话,这时他爹也进了屋。
一看这么多人,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引娣“哇”的一声哭起来,私心里对这个爹还是抱着希望的。
妇联的同志把情况又说了一遍,引娣爹皱起了眉头。
转头问杨秀英:“你不是说引娣去隔壁玩了?”
“我是怕你知道引娣跑出去打她才这么说,她自己不肯帮我看孩子,还偷偷跑出去玩,又跟别人说是我把她赶出去了!”杨秀英这张嘴,怎么说怎么有理。
姜惜也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谎话连篇。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引娣爹还挺相信杨秀英,一把把她拽过去。
“谎话连篇,说过多少次了不让你说谎,你怎么就学不会!”
话音刚落,伸手就要打。
引娣吓得尖叫,“爹,别打我,别打我……”
妇联的人在,肯定不让他打到引娣身上,有人抢在何春华前面挡住了他的手。
“不能打孩子!”
引娣爹反推开他,“我教训孩子关你什么事!”
何春华护住引娣,“就算是你的孩子也不能随便打!你媳妇说她撒谎你就信她撒谎,自己就不动动脑子,她这么小会无缘无故跑出去冻一夜!知不知道你女儿差点就死了,你看看她手上的冻疮,再晚一点遇到人,你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引娣爹:“……”
他看着被何春华举起的两只小手,猛然顿住。
两只小手冻得跟馍馍一样高高鼓起,与她瘦小的身材完全不相符。
何春华又指了指她的脸,“脸上这么大的冻疮你看不见,但凡不傻都知道家里暖和,谁会大晚上在外边冻一夜!”
引娣身子颤抖着,瘪了瘪小嘴说:“爹,我没说谎。是她赶我出去的,还说让我永远别回这个家,再回来打死我!”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做那种事!说谎就算了,还冤枉我,我……我在这个家多委屈啊!”杨秀英心虚,却极力辩解。
引娣连连保证,“我没说谎,我真的没说谎,不信你们可以问来娣,她见了!”
来娣是杨秀英生的,杨秀英可不怕来娣说出什么!
引娣爹问:“来娣呢,怎么一直没看到她?”
杨秀英:“……”
是啊,到现在谁都没看到存在感极低的来娣,姜惜从进来也没看到。
杨秀英叹了口气,“这丫头肯定又在厨房偷吃,整天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
引娣爹耷拉着脸去了厨房,姜惜也跟过去了。
一个瘦小的小女孩仰面朝上倒在地上,嘴里叼着一块豆饼已经僵了,身下还有一片水渍。
引娣爹叫了两声没反应,再一摸凉了。
顿时瘫倒在地上,“来娣~来娣~你别吓爹,来娣……”
他抱起来娣去找杨秀英,“你这个毒妇,是不是你害死来娣的?”
杨秀英一看来娣死了,吓得一下从炕上窜起来。
“怎……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死?”
“你说她怎么会死,你怎么看的孩子!”引娣爹把来娣放在炕上,抡圆胳膊反手扇了杨秀英一巴掌,“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死了!”
杨秀英捂着脸痛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妇联的人上前查看,人真的死了!
引娣吓得脸都白了,跑过去叫“来娣”。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