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田泾村很热闹,自从包产到户后,村里人的积极性得到空前的提高。
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成天在地里,但那时候是出工不出力,能偷懒的绝不出力。现在不一样了,你下的地就是你家的,你干的活直接关系到你家麦稻两季的收成。
当然这种认知是有个过程的,在很多人还含含糊糊的时候,夏收大忙开始了,村里人突然发现家里的麦子多了很多,留了些自己吃以后,多余的去镇里卖掉,那钱就进了自己的口袋,那比每年的分红多的可不是一点点。
这下大家开心了,也终于体会到了包产到户的好处。
淳朴的村民,体会到这点后,对庄稼那是比对自家孩子还要照顾周到。
秧田伺候得比以前要平;肥料也尽量多的放进去;插秧比以前平整多了;水的管理都是亲力亲为,生怕淹着或干着;耘稻、拔草等活,原来队里安排两次的,现在是有空就去地里或多耘几遍或把杂草多拔除点……
今年老天爷也帮忙,在抽穗那些日子,这天简直象城里人家里的自来水笼头:按下雨就下雨,按出太阳就出太阳。
所以今年的水稻,都是长得非常饱满,还没黄呢,就已经低下了头。
不知哪家先开的头,一下子,田泾村就开始割稻了。
整个村子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王家是把地租给了小队里老土一家。
老土不土,实际上是个很爽利的妇女,夫妻俩农活特别好,为人也很热心。
当初王培根被撤掉赤脚医生时,老土丈夫对他很是关照。
这次王家就把地租给了他们,讲好了王家只拿口粮田里的粮食,老土家帮王家交责任粮后,多的就归老土家。
这事说定后,两家因为互相信任,也没有签订合同之类的,就这么做了。
其实,在当时的人来看,合同什么的还不如自己说一句顶事呢,所谓一口涂抹一个钉,就是这个道理。
在王家的建议下,老土夫妇将渠道边两家各半亩地势低的地种上了茭白。
其实茭白伺候起来挺辛苦的,夏天时是茭白长势最好的时候,茭白叶子长得很高,老土夫妇又下了很多肥,这地又是第一年种茭白,老辈人都说,生地种菜第一年长特别好。
老土夫妻俩看着这长势喜人的茭白,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他们要进去耘茭白,就是把长的杂草拔掉、把黄了的叶子掰掉。
可是这大夏天的,这田本来地势就地,加上茭白长这么高,里面是风吹不到、太阳在头顶高照,地里还有蚂蟥、水蛇。
这日子可想而知。
所以说“粒粒皆辛苦”是最真实的写照。
老土夫妻俩辛苦归辛苦,到了收获的时节,那是天天咧开了嘴笑。
开始的时候小美也没注意这茭白,所以老土老公是摇了船去玉山卖的。
那时刚好是国庆前后,在玉山也能卖掉些。
后来小美知道了,拍大腿说自己疏忽了。
然后王家就全部将茭白吃了下来,也是通过田水官那边收进来的。
小美当然将这些茭白全部运到现代去卖了。
现代是一年四季都能买到茭白的,但是这么新鲜、甜美的茭白,还是上市就被一抢而空的。
很多老苏城人都说是小时候的味道,洗洗就直接生吃了。
周惠芳和向玲玲商量定价的事,她们参照了在园区很受大家认可的H马超市,那里的有机茭白是六两十六块八,两人觉得我们这卖的就是有机茭白啊,讲点良心,便宜点,那就一斤十五元吧。
所以为什么一抢而空呢,就是这个定价,顾客觉得味道比H马的好,还新鲜,价钱便宜了差不多一半,那肯定来你摊子上买啊。
小美这时有点后悔了,当时就提了一句,渠道边有地的人家,都种茭白,事后没去管这事,结果就老土家、寒泉家、玉娟家种了。
哦,龙根家也种了,不过人家现在不好意思来王家卖了,龙根天天去城里卖呢。
话说回来,这三家的王家都收了,给的钱是每斤一毛二分五,这价钱让田水官都开玩笑对顾长生说,要不我们明年承包点低的田种茭白吧。
可见这季茭白卖下来,这三家赚了不老少了。
老土还不好意思,要把钱和王家对半分,被顾花娥怼回去了。
夫妻俩感动之余,回家商量,说等秋收交了公粮后,把王家要交的税一起交了吧。
是的,此时的农民,承包了土地后,先交平价粮,这就相当于粮食税,每家有定额,价钱很便宜。交粮后还有多余的,也要卖给国家,这叫议价粮,价钱较平价粮要贵不少。
此外还要交一笔钱,属于交给村里和乡里的,称为村提留、乡统筹,村里、乡里也要开门七件事不是?
老土夫妻商量的就是村提留、乡统筹这笔钱,他们想替王家出。
应该说顾花娥没看错人,什么事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不然都想着占对方的便宜,这种友谊的小船说翻就会翻的。
王家人,特别是顾花娥,她是最大的受益者,不然这些地就是她种的。
现在老土家帮忙种了,她是很感激的,所以,割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