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回来之后，沈玉竹和秦牧野带着两个小孩去了趟谢斌家。
如今王秀芬从医院回来已经有好些天了，大名谢晨曦、小名被叫做晓晓的谢家千金也逐渐长开，再不是刚出生时皱巴巴的猴子样儿，虽然还有些黑红，但眉眼之间依稀已经能看出圆滚滚的可爱来。
“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我给她做的衣裳有呢，小娃娃长得快，你给她买这么好的衣裳，穿不了几天。”
回家前，沈玉竹最终还是让秦牧野把车开到了百货商店，给刚刚出生的谢晨曦小朋友买了几身新衣服和小玩具。
王秀芬和所有普通老实的农村女人一样，一面念叨着她瞎花钱，一面又对她送来的新衣服爱不释手。
“晓晓她上头几个哥哥都大了，那会儿也没想着再生，几个娃娃小时候穿的衣裳都扔掉了，也就是怀她的时候给做了几身，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基本上都用蓝白布给做的，以前也没觉着什么，去了趟医院才发现，那医院的病号服，还有那床单被罩，可不就是蓝白布嘛，唉……”
王秀芬觉得有些晦气，可又舍不得把做好的衣裳给扔了，也多亏了现在是夏天，谢晨曦可以不用穿衣裳，身上裹着个小肚兜就行。
“医院的蓝白布是普通粗布，你给娃娃做衣裳用的是细棉布，那咋能一样呢。”沈玉竹笑着宽慰她，又说，“你要是信得过，我给你改改，弄点儿小花小草装点一下。”
王秀芬刚到的时候听谢斌说，沈玉竹以前给他缝补过衣裳，当时她心里还咯噔一声，直到听完谢斌的话，才知道沈玉竹刚来驻地时就是靠做针线活儿生活的、
她自己本身也会针线，否则也没法在谢晨曦还未出生的时候就给她做好衣服。
但做针线是一回事，做服装设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在沈玉竹说这话之前，王秀芬是没意识到可以通过在衣服上缝点儿什么东西的。
她使唤着谢斌把自己给小女儿做的衣服拿出来，“做得糙了些，你可别笑话。”
沈玉竹一瞧，针脚那叫一个细密，走线那叫一个工整，真不愧是养大了那么多孩子的娘。
“这要是也能说得上糙，嫂子可就是寒碜我了。”她笑了笑，又让谢斌找来针线篓子和一些碎布头，一边干活儿一边和王秀芬唠嗑。
谢斌插不上话，干脆拉着秦牧野在一旁坐下，问起队里的工作来。
两个小孩子则耐不住性子，又怕吵着正在睡觉的小娃娃，说是要去院子里玩。
沈玉竹手上的动作没停，点头应了，又叮嘱他们，“找个阴凉处，别在大太阳底下，小心晒秃噜皮。”
小孩子似乎感知不到冷热，前几天晒绿豆，沈芊芊就蹲在大太阳底下看，结果把脸给晒伤了，还是沈玉竹去找医务室的医生开了药给她抹了，这两天那红色印记才好不容易淡了点儿。
“知道啦。”
沈芊芊和潘小武异口同声地说，两人话音刚落，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可刚笑出声，又立马捂住对方的嘴，还伸出自己另一只手的食指比在嘴边，嘘了一声。
这滑稽的表情和动作，把王秀芬和沈玉竹都给逗乐了。
“呀，玉竹妹子，你手上这表，是牧野给买的吧？”
王秀芬眼睛尖，看到沈玉竹的袖子里闪过一丝亮光，抓住她的手腕一瞧，就看到了一块海鸥牌手表。
她不认识牌子，却知道手表很贵，“值不少钱呢吧？”
沈玉竹笑，低声同她说，“算是秦牧野给的彩礼吧。”
之前秦牧野要给她彩礼，最终想来想去，买了个小电视机，结果发现除了偶尔用来看看新闻，沈玉竹平时几乎很少开。
这次去县城，趁着沈玉竹给谢晨曦选衣服的时候，他又给她买了块手表。
沈玉竹当时还好奇，“你不是说把所有积蓄都给我了吗？怎么还有钱买手表，难不成是藏私房钱？”
私房钱三个字一出，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异样，最终还是秦牧野解释了，“不是私房钱，是刚发的工资和奖金。”
他不仅把手表给了她，还把剩下的票券，和找来的零钱一并交到她手里，并且承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背着你藏私房钱的。”
“牧野真这么说？”王秀芬笑着问。
沈玉竹点头。
她顿时笑起来，“没想到啊，牧野这小子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但却是个疼媳妇的。”
“还真别说，这小子指不定早就惦记你了，当初我跟老谢，还有孙主任撮合你们，他装得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跟你结婚了。”
想起两人当时结婚的情景，谁又能想到今日呢。
王秀芬笑着笑着，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和秦牧野相谈甚欢的谢斌身上，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也变得酸溜溜，“唉，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遇上我们家老谢这么个混账王八蛋，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没带我去哪里逛过呢，还是牧野会疼人，一有功夫就带着你去县城耍不说，这又是拍合照又是送东西的，真不知道是你们俩谁上辈子积了德，凑在一块了。”
这话沈玉竹就不知道要怎么接了。
一旁的谢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