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沈玉竹意料的是，秦牧野居然三下五除二真把事情给办成了。
这天午饭时间刚过，她就被孙主任叫到办公室里去了，秦牧野也在。
“牧野找我说驻地应该扩大养殖规模的事情，特地写了申请书，你看看。”孙主任笑呵呵地递给沈玉竹一张纸，又问：“驻地本来就有要多养些家禽家畜的计划，叫你来，是听牧野说你会用做奶制品？”
沈玉竹从孙主任手里接过申请书，她之前只见过秦牧野给人写春联，这一纸申请报告还是头一次见。
别看他在国外留过学，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但却不是个会卖弄笔杆子的人，写的全都是一二三四的干条条，估摸着是平时总结汇报写多了。
但平心而论，这份申请书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但任谁看了都要说上一句言之有理。
从工作角度出发，驻地在山里，不缺地方也不缺牲畜吃的草，完全可以进行大养殖规模，同时还能节省后勤采购肉蛋奶的支出成本；从私人感情出发，秦牧野作为地质勘探队的副队长，自然是希望手底下的队员们吃得好。
更何况，他还在最后写了，谢斌同志的爱人即将临产，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未来的希望之类的语句，表示只有善待随队家属和孩子，驻地才能发展得更好。
有理有据有情，怪不得秦牧野非要和自己争执，说他才是最合适提出这个申请的人。
沈玉竹将申请书递还给孙主任，笑着点头，“以前村里管得不严，家里是养了牛羊的，我几个堂哥都吃过羊奶鸡蛋，后来偶然听人说是鸡蛋牛奶可以做鸡蛋糕，也摸索着学了，奶酪也能试试，只是怕放不了太久……”
这年头似乎还没有冰箱，反正沈玉竹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谁提起过，即便是有，她一个农村出身的小姑娘应该也是没见过的。
果不然，孙主任说，“天气越来越热了，食材的存放确实是个问题，这也是我们想搞种植、搞养殖的原因，在地里头长着的东西，总不能坏了吧。”
只是说罢，她又皱起眉头，“国外有种叫电冰箱的东西，能将食材冷存或者冷冻起来，可惜咱们国家现在还没有能生产电冰箱的家电厂，要是能造出来这玩意就好了。”
“咱们有井水啊，夏天把西瓜吊在井里冰着，吃起来可凉快了。”沈玉竹笑道。
“行啊，就数你聪明。”孙主任笑了声，拿起笔在秦牧野的申请书上签了字，就在沈玉竹以为这事儿能成的时候，又听到她说，“咱们新开垦的这些地，现在还都是靠人工拉犁，我想过了，除了买些羊和羊羔子养着，能吃羊肉喝羊奶，再说了，羊奶的产量小，哪里供得起咱们驻地这么些人。所以，牛也是得有的，黄牛、奶牛……养牲口也得全面些才成。”
这可完完全全是意外之喜了。
沈玉竹激动地看了秦牧野一眼，发现他亦是一脸意外，明白这完全是孙主任的意思，连忙保证道：“那您尽管放心，我一定变着法地给咱们的同志改善伙食。”
“我同意了还不成，这么大的事儿，得周副局长和万政委都同意呢，万政委就不用说了，咱们驻地的一把手，周副局长是咱们驻地专门负责农业生产的，这事儿必须得他点头，小沈啊，周副局长对你青眼有加，你跟牧野一道，把这申请书拿过去给他看看？”
敢情叫她来不止是为了确认做奶制品的事儿，还有这个目的在。
但这本就是他们的期望，沈玉竹没有异议，跟秦牧野一道走了。
因为周副局长主抓农业生产，他的住所和办公地点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开垦出来的农田附近，单独盖了两间瓦房。
路上，沈玉竹问秦牧野，“你觉得周副局长和万政委会答应吗？”
秦牧野则又反问了回来。
她笑了笑，眼角弯弯，有种志在必得的决心，“管他们答不答应呢，你申请书都写好了，磨也得把这事儿给磨成了。”
男人轻轻嗯了声，说，“我相信你。”
沈玉竹这下没再接话了，她在心里头琢磨着要怎么说服这两位大佬。
可惜，她准备的一肚子说词都没能派上用场，无论是周副局长还是万政委，在他们表明来意并且看过申请书之后，都十分痛快地签了字。
回去的路上，她没忍住，低声跟秦牧野嘀咕，“万政委……跟我想的不一样。”
沈玉竹在驻地生活这么久，当然是见过万政委的，但那都是或近或远地看见过，压根没有能说得上话的机会，在她的印象里，万政委总是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中山装或者工作服，一脸严肃。
这么一个人，在去之前，沈玉竹想象着应该会仔仔细细盘问他们一番，总之要一展官威才行，可是，对方居然十分和善，还夸赞他们想得十分周到。
“万政委也是人，是人就得要吃喝，谁不想吃得好点呢，咱们现在有这个条件，又没有违反规定和政策，他为什么不同意呢。”秦牧野笑，过了半晌才说道，“万政委是地质学院毕业的，是我爸带的第一届学生。”
虽然他没有主动去攀过交情，万政委也没有私下找过他，更没有表达过要照顾他的意思，但他们彼此都很清楚，没有照顾，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