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饺子就已经如此丰盛,年夜饭当然不会差。
虽然食材种类有限,但沈玉竹还是按着当地的习俗,弄了八个凉菜、四个热菜,中间还上了秦牧野点名要的鱼,做了红烧和清蒸两种口味的,过年必备的四喜丸子、八宝甜饭都没少,炒菜则家常了些,白菜炖肉、辣椒粉条、红烧肉,还有一碟咸菜。
“先前听老谢夸你的厨艺好,我还当他说的都是场面话,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孙主任也来了,她丈夫早些年牺牲在了朝鲜战场了,儿子子承父业也当兵入伍了,如今正守卫边防呢,所以也没有回家过年,谢斌干脆把她也邀请了来,结果席间,她一直都在夸沈玉竹的手艺。
“哎,我说孙主任,今天这饭可是我请的,你咋净说玉竹妹子的好,也不说两句感谢我的话。”谢斌喝了不少,这会儿满脸酡红,说话也开始打磕巴了。
孙主任笑,“你个老谢,咋还跟年轻人在这里争长短呢,没有人家玉竹姑娘,你一个大老粗,能变出这么一桌子饭菜来?”
“那……那当然是不能的……”谢斌打了个酒嗝,端起面前的酒杯,“来,玉竹妹子,我敬你一杯。”
说着,不等沈玉竹回话,就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别搭理这个老酒鬼。”孙主任笑了笑,说,“先前李民生跟我提过,说是你想去垦荒食堂当帮厨,我瞧这事能成,你有这手艺,别说是帮厨,就是当大厨也使得的,等过完年垦荒队的人来了,我替你去说。”
沈玉竹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再问问消息呢,没成想孙主任主动包揽了这事,连忙笑着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客气啥,来了咱们驻地,都是一家人。”孙主任又吃了两口菜,说,“不过到时候,你的工作关系可就得办在我们驻地了,地质勘探所后勤保障队,你看行不?”
“行倒是行,只不过我是农村户口,也能办吗?”
上次去县城,沈玉竹才知道这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在七十年代的差别如此之大,城市户口是吃商品粮的,每个月还有定额发放的各种票证,农村户口啥都没有,全靠下地挣的那点工分,但也是按户计算的,像原主,以前即便是挣了工分,也得不到自己应得的东西。
“能办,咱们驻地的人,也不全都是城市户口,像老谢,老家是东北农村的,以前还跟着他爹给人砌火炕哩!”孙主任不仅管驻地家属,后勤人事这一块都归她,对这些事门清,她指点沈玉竹,“到时候你就去你们大队或者公社开上一封介绍信,再拿着你们家的户口本,到时候就能办工作关系转移了,对了,还能办粮、油关系,到时候你跟老谢,还有牧野他们一样,每个月都能领到咱们研究所发的工资,还有票证这些。”
七十年代,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么一份工作挤破脑袋,沈玉竹却能够轻轻松松得到孙主任这样的允诺,也算是天上掉馅儿饼了。
“孙主任,谢谢您。”
“谢啥,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孙主任也小酌了两杯,脸上透着红,看向沈玉竹的目光里满是慈爱,明显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小辈疼爱的,“我不是说了嘛,咱就是一家人,我觉着你这丫头好,自打你来了驻地之后,牧野这小子看着有人气多了,不像以前,把什么都不当回事。”
是吗?
沈玉竹在心底想,以前的秦牧野会是什么样呢。
可惜孙主任并没有聊太多关于秦牧野的话,只说让她在驻地好好干,就算是孤身一人,也一定能把沈芊芊养大成人。
孙主任的事情,她在驻地这么多天,多少听人说了些,沈玉竹猜测,估计孙主任是因为自己独自一人抚养儿子长大,所以才会对带着沈芊芊的她格外关照。
更深露重,鞭炮声声,来吃年夜饭的热闹也逐渐散了。
就剩下几个喝得东倒西歪说醉话的,其中就有谢斌。
沈玉竹看向秦牧野,“现在怎么办?”
这七八个人靠自己个儿走回去怕是不成了。
秦牧野倒是没喝酒,可要让他一个个把人扛着送回去,显然也不现实。
且不说天黑看不见路,但说这几个人住的地方就不在一处,来回跑上几趟,只怕天都该亮了。
“你回去休息吧,这几个不用管,就让他们睡这儿。”
秦牧野的院子原先就是四间房,分给沈玉竹一半之后,还剩了两间,床都是现成的,挤挤就能睡下。糙老爷们也没那么讲究,只要有个能躺下来的地方就成。
“你跟他们挤一块?”沈玉竹皱眉,她想了想,问,“要不……你去我那边睡?”
“小竹子,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牧野咬着牙问,“你喝酒了?”
沈玉竹是想喝来着,可孙主任和谢斌都不让,加上她旁边还坐着沈芊芊这个小丫头,怕教坏孩子,最后愣是一口都没喝上。
她摇了摇头。
“那你让我去你家睡觉?”男人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中显得晦暗不明,他用一种难以描述的语气道,“大半夜,孤男寡女,你就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吗?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防谁也不能防你呀,我也没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