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黑色的乌云笼罩在回龙村的上空，说不出来的闷热难受。
汪汪汪，喔喔喔。
一声狗叫，一声鸡叫，打破了这个早晨的宁静，也叫醒了村民。
刚刚睡醒的打着哈欠慢慢走到路上，昨晚上一宿没睡的，也假装打着哈欠，来到路上。
村口的广场，老人们愿意待的地方，也是现在人们要去得地方。
因为那里是回龙村的信息中心。
昨天王总队长在这里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其中一条就是晚上会来统计人头，但是……
村民见了第一面就是问：“仙城的人昨天去你家了吗？”
“昨天去你家统计了吗？”
终于，村民确认了一个事情，仙城的人昨天没来。
没有来统计人头。
“难道咱们这里不拆了吗？”
“是啊，难道不拆了吗，我们加可是连怎么花钱都算好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
回龙村没有村长。为了保证仙城的安全，避免有人带头闹事，下仙城取消了村长这个职务，所以，一般情况下，村民们是一盘散沙，更是一群乌合之众。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有人欢乐有人愁的时候，空中飞来一支队伍。
“仙城来人了，仙城来人了。”村民呼喊，奔走相告。
期盼了一晚上的村民又活起来，等待了一晚上的村庄再次躁动起来。
现在这个村里唯一安静的地方就是老农民家。
老农民从杂物间推出一台板车。
板车的车轴上有新油，拉绳也是新的，看起来是刚刚维修，“保养”过。
老农民又从屋内搬出几个包袱，几下就塞满板车。
从车的保养，行李的打包样子，老农民似乎早就在做准备。
“老哥，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一大早，门三奇“睡意未尽”，打着哈欠，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院子里，坐在地上发呆。王思瑶、黄晓月、三人组也相继出来，蹲在门三奇的旁边，一起看老农民忙活。
“王少华，你去帮老哥搬点东西。”
黄晓月指挥王少华。
“凭什么是我，你们不都在这里坐着。”
“你干活最少，需要多锻炼一下。要不以后怎么和大象兄弟过日子。”
“我不，大象比我干得好。再说了，大象也不舍得我干。是不是大象。”
大象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我觉得大家说的挺有道理的。”
“大象，你怎么这样对人家，以后不让你检查身体了。”
老农民摆摆手：“不用，不用，王姑娘身子娇贵，可干不得这种活。我自己来就可以。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一人两个公鸡蛋，你们赶紧吃吧，别饿着了。”
看着老农民都收拾好了，门三奇才问道：“老哥，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准备搬家呀，今天晚上这里就要泄洪了。”
“拿到补偿了？”
“没有。”
“我听村民说，不拿到补偿，他们是不搬的。”
老农民脸上露出无奈与苦涩，呵呵笑道：“仙城的铁骑可以踏平一切，给与不给，没有意义，再说，你指望仙城的人？他们的无耻与无情，在我爹的事情上，我已经深有体会。罢了，罢了，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信。”
“那这么说，你不拿补助，现在就走？”
“正是。”
“万一能拿到补助呢，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敢造次。”
“我还是那句话，不信仙城的任何人，他们不值得我信，也不能信。既然人家让帮，就麻溜搬，别指望能从人家手里拿到钱。再说了，如果他们要给，怎么都能拿到，如果不想给，拿命都换不来。”
无语。
沉默。
“老哥好见解。”
王思瑶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是夸奖还是肯定。
老农民的院子里有许多值钱的物件，但是他放在车上的只是生活必需品。
主要是粮食。
经历过大是大非的人，死过的人都知道，那些古玩字画，看似值钱，其实一毛不值。
和命比起来，名利地位没那么重要。
“老哥好见解。”
门三奇也夸了一句。
“老哥好见解。”
黄晓月也跟着夸。
“老哥好。”
“老哥见解的好。”
“老哥好解。”
有样学样，其他人跟着夸。
“哈哈哈，你们别夸我，遇到你们才是我最大的荣幸。对了，我还有几坛子好汾酒。虽然没有昨天的一百年，也至少有80年，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我现在搬不走，送给你们了。”
老农民打开地窖，酒香扑面而来。
“都在这里了，你们都拿走。”
老农民指着院子，又道：“这个院子以后和我没关系了，这里面的东西，你们有需要的就全部拿走。”
老农民说罢拉着车就走。
他佝偻的身子，无依无靠的样子突然让门三奇心疼。
底层的人啊。
中州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