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在听到脚步声的刹那间,阮纤猛地也跟着钻入了被窝,甚至连脑袋也蒙了起来。
但脚步声并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消失。
甚至因为她躲在被窝里,屏住呼吸,而越发明显。
“哒…哒哒……”
脚步声很轻,在室内回荡,阮纤能听出来,它在绕着床榻走动,从右边绕到左边。
左边正是詹颐哲睡觉的地方。
此时他正缩在被窝里,瞪大眼睛,似乎在竖着耳朵,听着什么。
然而相较于只有六七岁的詹颐哲,阮纤已经害怕的浑身颤抖起来。
“纤纤姐,不要怕,它站一会儿就会走了。”本来很紧张的詹颐哲,见到惊恐不已的纤纤姐,反倒安慰起她来。
阮纤嘴唇哆嗦着,脑海几乎一片空白。
还好这时,被窝外面已经没有了脚步声,这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心脏也提了起来。
因为未知的安静,更加可怕。
一大一小两个人蒙在被窝里,看似大眼瞪小眼,实际上注意力全在耳朵上,拼命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至十月的燕京,晚上气温虽然已经骤减,但蒙在被窝里,依旧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没多久,被窝里的闷热,就让阮纤受不了了,但外面情况又令她有些害怕。
一时间,她心里不知做了多少次斗争,最终在
生理不适的逼迫下,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被窝外的清凉,令她精神一爽。
她贪婪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左边。
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令亮着夜光灯的卧室,显得清晰可辩。
床榻左边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幻觉?
自己吓自己?
阮纤彻底松了一口气,心中生出这个疑惑的同时,发现詹颐哲也受不了被窝的闷热,钻出了小脑袋。
但他却满脸惊骇的看向空中。
那表情令阮纤没由来生出一股大恐慌,她猛然抬头,瞳孔抑制不住的放大起来。
只见床榻上空,漂浮着一只四臂类人怪物。它全身长着类鳄鱼皮肤,类人脑袋上,密密麻麻挤压着十几颗眼球。
此时,这十几颗眼球正死死盯着阮纤。
她想张口尖叫,但嘴巴和舌头似乎不属于自己一样,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好似遭了鬼压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恐怖之物。
“滚……开……”怪物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其中一只手臂猛然变长,一把按在阮纤的脖颈上,不,应该说按在阮纤灵体脖颈上。
一缕缕灵能顺着这手臂,导向怪物。
大恐怖淹没了阮纤,她瞳孔放大到了极致,只觉得身体在发寒。
“嗡!”
就在这时,一道好似音叉震颤之音传来。
“呔!”
一声怒叱刚至,刀虹横扫而出!
在阮纤的视野中,只见一道光线闪过,扼住她喉咙的手臂,突兀被斩断,然后在刹那间崩解,化为无数白雾。
白雾方一出现,便一分为四股,好似出现了四个水龙卷,冲向四个方向。
一个是上空怪物,一个是阮纤,一个是詹颐哲。
最后一道遥遥没入右边墙壁之中。
墙壁上,还能看到一柄丈长的青铜槊。
刚刚正是这一槊,斩断了怪物的一条手臂。
在青铜槊的末端,赫然握着一只披着锐甲的手臂,随着白雾飞旋而至,墙壁中缓缓冒出一道身影。
正是阮家供奉的武财神——柴王爷!
或者说,孙鸿飞!
“滚,这里是我的地盘!”
柴王爷怒叱,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
这种怪异形态的灵,绝非自然诞生。
这极有可能是接受供奉的灵,只是什么人会供奉这种形态的玩意儿?
另外它体内蕴含的灵能,才是令孙鸿飞忌惮的根源!
怪物脸上密密麻麻的眼珠子看向孙鸿飞,突然扑了过来,刚刚斩断的手臂,再次冒出。
孙鸿飞幻化而出的长槊疯斩,试图逼开此灵。
然而长槊在将其洞穿之后,此灵不闪不避,依旧发疯的扑上来,一把抱住孙鸿飞。
鳄鱼皮肤似的肚皮陡然裂开
,张开巨大的嘴巴,一口咬住孙鸿飞的腰身。
“你疯了?!”
孙鸿飞怒吼,心中也在刹那间生出一丝明悟——这只灵,已经半疯了。
他拼命推搡着怪物,试图挣脱。
但没用,怪物四条手臂,似乎专门为了这种情况打造,死死将他抱住,不留半点缝隙。
“不——”孙鸿飞惊恐尖叫。
但迟了,从胸腔直腹部裂开的嘴巴,已经将他半个身子拖了进去,然后像鸬鹚一般,半仰脑袋,囫囵吞下他剩下一半。
“费爷救我——常东救我——”被吞进肚子中的孙鸿飞下意识大吼着,尖锐的长槊,好似孕妇腹中调皮的胎儿,支棱着手臂,在母亲肚皮上划过。
“咔嚓……”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响起。
孙鸿飞的声音在刹那间,戛然而止。
一股越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