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虚惊一场,原来瘟疫是假的,这下终于能过安稳日子了。”
“燕王殿下真是厉害,竟然懂得克制天花的秘法,否则天花真在燕州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更难得的事,燕王殿下反将北狄一军,被咱们的将士打的大败,连宁锦都司都丢了。”
“真是了不得,燕王能执掌燕州,真是咱们的福报,这好日子只怕还在后头。”
“……”
金鳞池一间茶铺里,三五个商贾边喝茶边拿着报纸,滔滔不绝。
其他没有买到报纸的书生竖耳倾听,不是插几句嘴,氛围热烈。
虽然昨日便有骑兵一路高喊宁锦大捷。
但他们仅仅知道有这么件事,却不懂前因后果。
报上一登,他们顿时了然,从燕州日报刊登燕州出现瘟疫开始,就对北狄设套了。
了解这些,他们不由从心里敬佩起燕王。
深感燕王谋划之长远。
若是他们,却是不敢冒着商贸受挫的代价,调集燕州七郡官员演这场戏。
“这位兄台,可否将报纸借老朽一观?”一道微微轻颤的声音忽然在茶铺外响起。
商贾转过头,发现一个老汉和一个少女立于茶铺前,推着一辆独轮车。
“尽管拿去。”商贾乃是燕州本地商贾。
宁锦大捷让他此刻分外骄傲自豪,恨不得爬上屋顶将这个消息告示天下。
对老汉的请求,他自然不会拒绝,起身将报纸递了过去。
老汉正是杨丰。
抵达燕城之后,他本已心灰意冷。
每日只是卖些豆腐营生,在燕城了此残生。
只是领兵打仗这么多年,他又放下对世事的关心。
所以瘟疫传言横行燕州之后,他便急在心里,为燕王感到担忧。
毕竟当今朝堂在势族的操控下成了那副样子。
若是燕王也因瘟疫垮了,大颂便真的无可救药了。
可他一介武夫,对医药一窍不通,唯有干着急。
直到昨日,燕城百姓口口相传宁锦大捷,他郁结的心情才消散。
今日,他路过茶铺,见商贾们拿着报纸谈论宁锦之战,便忍不住停下来。
接过报纸,杨丰整个人立刻陷入进去。
先是北狄的投毒计划,随即是燕王的破解之法,最后到宁锦战争的过程。
一路读下来,他犹豫亲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不由叫了声妙。
“此番大捷,北狄及西凉兵马伤亡近乎四十万,北狄仓惶北撤,上次北伐,加这次的重创,北狄要缓好一阵方能恢复元气,北方边疆安稳了。”杨丰的腰杆不由挺直了,轻捋胡须。
这一刻他不再是卖豆腐的老汉,又变成了曾经的大颂翼国公。
他继续往下看,突然身体一颤。
在介绍宁锦之战的篇幅中,秦山占领宁城外,赫然出现杨震攻占锦城这一段话。
“杨震……”杨丰忽然心一阵绞痛,叹道:“有个与你同名同姓的将领攻占锦城,也算一种慰藉了。”
“祖父,怎么了?”杨素素见兴高采烈的杨丰突然神色黯淡,不由问道。
“没,没什么。”杨丰将报纸还给商贾,推着独轮车远去。
二人走后,一个商贾奇道:“没想到燕州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卖豆腐的也识字。”
“一听这话就知道你刚来燕城不久,这老汉的孙女在燕城可是有名的豆腐美人。”茶铺里一个本地商贾淡淡道。
“啧啧,的确是美。”外州商贾道,“只是如此美人,只怕会有不少登徒子心怀不轨吧?”
本州商贾嘿嘿一笑,“刚开始是有,不过后来凡是调戏她的人不是断了胳膊,就断了腿,之后就没人有这个胆子了,人人都说他们来头不小。”
外州商贾闻言,顿时熄了心中一个想法。
与此同时,酒楼,金鳞池畔,街道上也到处是热烈议论的商贾和书生。
他们俱都面带笑容,神色骄傲。
眼中的光彩似乎能渗出来。
……
天香楼。
此刻念玉燕与徐娥也在读刚刚拿到的报纸。
通篇看下来,二人对视一眼,忽然俱都轻笑出声。
“没想到这次竟把我们天香楼也骗过去了。”念玉燕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花不是别的,即便是他们天香楼也不敢过于靠近染了瘟疫的村子。
大多时候只是远远观望。
最重要的是,她实在无法理解燕王是如何把百姓变得浑身脓疱的。
“只能说燕王手段越来越老辣了,如今我们天香楼在干什么,他可能一清二楚。”徐娥道。
顿了下,她脸上隐现一丝忧虑,“所以主人想利用燕王,只怕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燕王可不会被天香楼牵着鼻子走。”
念玉燕眉头皱了起来,想起一件事,她担忧道:“燕州的瘟疫让王妃停下了挑动燕王与势族争斗的计划,这次燕王击败了北狄,只怕她会趁机搅动风云。”
说罢,她和徐娥对视一眼,同时轻轻一叹。
当时,燕王若是因瘟疫垮了,对王妃来说便没了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