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欣喜的不光仅卢杰一人。
在见识到了这火石,且确定它的威力以后,楚逸对这个时代的技术有了一个崭新的认知。
火药的发展应用,若按照历史轨迹来看,也许还需要耗费很久的时间。
但如今有了他的出现,再加上这个时代原本所遗留下的底子,完全可以将这个时间大幅度的缩短。
也不需要多。
只要能制造出可控的火药,再以其为基础,制造出一些最原始的火绳枪……一想到然后草原骑兵在冲锋之时,漫天轰鸣的画面,楚逸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直至此刻,公输恒也想不明白楚逸为何会如此开心。
但主子高兴,他也只能陪着傻笑。
而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朝局都呈一片风平浪静之色,就犹如开年之前。
似乎,此前金銮殿外发生的那一幕,就只是一场梦境。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那是真实发生的。
而丞相府与凉宫之间的矛盾,也在各方面凸显而出,且愈演愈烈。
双方派系的官员,只要抓到一丁点的机会,必然会竭尽所能的挑毛病找茬。
但在大体之上,局势却显得十分平稳,也让大家渐渐淡忘了此前那几乎刀兵相向的一幕。
然而,就在此时。
百里奕带着满腹怨气的来到了凉宫正殿。
“太上皇,治粟内史府的钱庄推广,遇到麻烦了!”
百里奕这个人,优点十分明显,缺点也十分明显。
楚逸清楚,他若非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绝对不会跑自己这里来发牢骚。
眼见百里奕如此说,正在批阅奏折的楚逸颇为重视。
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问道:“遇到了什么麻烦?”
百里奕闷声闷气的说道:“今各地钱庄开业在即,长安城内的钱庄铺设一切都还算顺利,可一旦出了长安,到了其他的郡县,便会遇到百般困阻。”
“若是按照治粟内史府下放的公文,各地郡县都应无条件配合,为钱庄则选、提供店面,郡府内的运转经费也要一并存入钱庄。”
“可如今许多郡县给出的回复,不是说没有闲置的店面,就是府衙内没有半两存银,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理由借口,来阻扰钱庄开业。”
越说越气,百里奕继续抱怨道:“最初的时候,百姓们对朝廷开设的钱庄还是很有兴趣,甚至长安城内不少的百姓都来治粟内史府询问相关信息。”
“可现在被各地郡县这么一闹,百姓们心中也泛起了嘀咕,根本不敢将银钱存入钱庄,生怕未来会出现什么变故,导致他们血本无归。”
听到这里,楚逸的眉头紧皱,他已知晓百里奕所面临的难处到底什么了。
威信力!
因朝局动荡不安,天下各地灾情连年,导致中央政府在天下百姓间的威信力已大不如前。
许多地方,都只知县太爷而不知朝廷。
如钱庄一事,由朝廷下方,需各地府衙配合执行。
长安完全在朝堂的管控之下,长安令郑知龙也是自己人,所以一切都十分的顺利。
可一旦下放到了地方,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朝廷出面开设钱庄,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噱头,确实就超过了那些商贾个人所开设的钱庄,也容易取信百姓。
可问题是!真正管控这些百姓,让这些百姓心存敬畏的,还是地方府衙。
若是他们不配合,再加上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推广钱庄,取信于天下,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楚逸把玩着手中茶盏,喃喃道:“丞相府对地方的掌控力,还是远在你我想象之上啊。”
吕儒晦执掌丞相府数十载,而丞相府又把控着朝政这多年。
说句不夸张的话,如今的大夏,各地地方官员,十之七八,与丞相府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这个时代通讯不便。
山高皇帝远。
别说是治粟内史府,就是楚逸亲自出面,对地方的威慑力也远不如丞相府来的有用。
根本都不用多。
只要丞相府放出风声,告诉他们不用理会治粟内史府,那结果完全就是显而易见。
“太上皇。”
百里奕愁苦的说道:“若是长此以往,怕这钱庄还未问世,便要宣告破产了!”
破产,不光光是在钱财上的损失,更是对凉宫威望的一次重大打击。
毕竟。
钱庄不比其他,此本就是面向天下百姓,天下百姓也都在观望。
一旦此事当真被丞相府给搅黄,那么今后无论凉宫半步任何政策,都只能被人当做一场笑话。
到了地方,更是会直接沦为厕纸,甚至不少奢靡享受的官员,连厕纸都掀它太硬不够舒服。
而楚逸,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若是换做之前,他还可以利用利益交换的方式,让吕儒晦点头妥协。
可现在呢?大家都已经真刀真枪的干上了,即便早朝的时候一片何其,实则也是暗藏杀机,哪里还有什么缓和的余地可言?
“糜凝香呢?她那边怎么说?”楚逸抬首,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