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见想了一下,“只是该用什么理由封宫呢?总不能平白无故就封宫,大臣们会怎么想?”
慕容见刚登基不久,还没有帝王的风范,朝中位高权重的臣子都是先帝重用的人,对他也算不得十分信服,所以他现在或多或少,都会顾忌大臣们的看法。
太皇太后睨了他一眼,缓缓地道:“先前她在你母后宫里不是闹了一出要给先帝殉葬的戏码么?正好可以利用一番,就说她对先帝的死悲痛莫名,以致心无寄托,所以在宫中带发修佛,寄托对先帝的哀思,你作为儿子的,下令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搅她的清修,这不就得了么?”
慕容见讪讪地道:“只是谁都知道她刚入宫一日,父皇就驾崩了,这如何就能够说成为父皇的死哀痛以致遁入空门?”
太皇太后的身子微微直起,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在嘴边形成,“皇帝,信与不信,都不重要,只要她还活着,就没有人会深究。”
说罢,她微微摇头,皇帝始终还是过于稚嫩了。不过这样也好,不成器的人更容易控制。
慕容见皱着眉头道:“朕还真想她死,她生生霸了母后的位子,朕瞧见她的时候,要对她行礼,想起
就恶心。”尤其,她比自己还年轻几岁,却要以母子之礼见她,真是憋闷。
“一个人,在这样的年岁里,被困在深宫之中,生命会一点点被孤独寂寞蚕食,哀家预料,不出一年半载,她就要……香消玉殒。”
太皇太后最后四字,说得十分的轻,仿佛是从唇边溢出的一口气,但是咬字却十分的清晰,也十分的坚定。
慕容见摇摇头,“只怕未必!”听过饿死的饱死的病死的伤心死的,就没听过闷死的。
太皇太后叹气,耷拉的眼帘微微一抬,“得了,你现在专心处理政事吧,你皇叔可有难为你?他虽是你皇叔,但是你也得防备他一下。”
说到这里,慕容见的神色不禁有些沮丧,“朕提了好几个政纲,都被他否决了,说朕花架子,没有实际用处。”
“治理国家上,他还是有经验的,你防备他的同时,也可以向他借鉴经验,若能学到他一半,你这帝位就稳固了。”
慕容见嘴巴一撇,“朕却不认为他有才干,若他有才干,也不至于被父皇投闲置散两三年也不起用。以朕之间,治国的才能呢,他是指定没有的,若领兵打仗,还是有几分真材实料。”
“你这是轻
敌,迟早是要吃亏的。”太皇太后失望地看着他,虽说先帝不是她的亲子,眼前这个便算不得是她的孙儿,但是他的母后是她的亲侄女,说到底,还是有血缘关系在,就算日后不打算让他继续坐江山,可眼下见他如此狂妄自大又无能,还是难掩对他的失望之情。
慕容见不以为意,道:“他再如何,也只是孙儿的臣子,皇祖母无须怕他,且等朝中局势稳定,朕定必会夺了他的权。”
太皇太后对他的愚蠢也不想再说什么,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一个人,从出生那时候便定了他有多少的福分。
“去吧,哀家也累了!”太皇太后打发他走。
慕容见其实正说得起劲,想跟太皇太后说说他被摄政王驳回的政纲,见太皇太后让他走,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遂起身告退。
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对太皇太后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自从登基之后,便膨胀得厉害,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他走后,太皇太后摇着头对身边的嬷嬷道:“雅筑,瞧见没有?他对哀家不满了!”
雅筑笑了笑,“老祖宗不必伤怀,皇上迟早会知道错的。”
“他知道不知道错都不重要,哀家本希望他能沉
得住气,与慕容擎天周旋着,再从他手中夺回政权,但是现在看来,他只有挨打的份了,以他现在的心态和能力,哪里是慕容擎天的对手?”
雅筑扶着她起身,声音沉着地道:“连先帝都对付不了的人,怎能盼着皇帝能对付?只盼着他这两三年莫要出什么乱子就好。”
“嗯!”太皇太后的面容这才和缓了一些,“你去跟阿青说一声,让她多督促皇帝,他不听哀家的话,却听她这位母后的话。”
说到这里,太皇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阿青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做了皇后那么多年,连自己在宫中的势力都没能培养出来,凡事指望着哀家,哀家日后两腿一伸,看他们靠什么吃?”
“老祖宗说这话做什么?还年轻着呢!”雅筑扶着她入内殿,口中道。
“哀家的身体,哀家清楚着,只是哀家也会努力撑着,希望能看到我童家君临天下的那一日。”
两人的声音越说越低,渐渐地,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五色帘子下的一名身穿绿色衣裳的宫女,缓缓地落下帘子,眸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第二日,太皇太后下了懿旨,不许任何人到如兰宫中打扰母后皇太后的
清修,而如兰宫中,除了三品以上女官可外出之外,其余的一律不许出来。
这懿旨一下,可就急坏了靳如姑姑,她对展颜道:“太皇太后此举,大概是针对梅兰菊竹四人,太后娘娘,不如把他们送出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