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久闻阮家军军纪森严,对百姓秋毫无犯,阮红娘名声响亮,好人家出身,声誉极高,觉得她正是自己的道友,这才向其求婚。
只是今日见她在此尸潮之后,大排宴宴,言辞之间透露出极大的排场来,心中顿时不喜。
他这人一向讲究实干,不喜浮夸铺张,麾下兵士也都是极简主义,饮食方面并不讲究。
张横便是在四方城宴请顾西城时,也只是简单的几个酒菜,几瓶好酒,也就是了。
在他的认知中,请人吃饭,吃的并不是饭,谁也不差那口吃的,重要的是用餐时双方商谈的事情。
商谈事情是为重,至于饭菜,可口就好,一些外在形式完全没有必要。
只自古朝廷官员铺张豪奢之风盛行,便是乡下小吏也颇喜豪奢之举,吃饭吃的就是一个排场,铺张浪费,比比皆是。
张横对于此等情形十分的厌恶,他本人虽然也喜美食,好华服,好饮酒,却从不行铺张浪费之举。
今日见到阮红娘为他接风洗尘,在这被尸潮侵占过的小城内大排宴宴,以显郑重。
但阮红娘越是表现的郑重,搞的规模越大,张横就越是不喜欢。
他是面见谈事情的,不是来吃饭的。
在决定出兵消灭僵尸之前,张横铁石心肠一般,对四方城外民众的生死冷眼旁观,只管经营好四方城这一亩三分地。
不过一旦他决定出兵,就已经做好了救援连云洲百姓,将僵尸全部消灭干净的打算。
在消灭僵尸期间,这些百姓他会一视同仁,将之与四方城百姓一般对待,民团兵士也会像以前出兵征讨敌人一样,保持同样的纪律。
他绝不会在刚遭受尸潮灾难的地方大张旗鼓的宴请别人,以千家哭声,万千尸臭作为饮酒背景,以他心性,也难以做到。
是以看到见阮红娘以如此大的排场来宴请自己,登时就厌烦起来。
他是干脆利落的性子,不喜欢直接就拒绝,至于别人的面子?关他鸟事!
“张兄,只是吃顿饭而已,你何必如此动怒?”
阮红娘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自己看来十分正常的宴请,竟然惹得张横如此不快。
她见张横转身便走,急忙追过去挽留:“张兄,可能你我行事大不相同,惹你不快。但你是你,我是我,何必将你之行事,要求在我的身上?
阮红娘对张横一脸真诚道:“如今尸潮滚滚,生灵涂炭,正要你奋英雄怒,联合天下豪杰,扫荡群魔,报国为民,也好求个大大的功名,德荫子孙!又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坏了心情?”
张横摇头道:“消杀僵尸的事情我会去做,联手对敌的事情,就不要再提。”
阮红娘道:“区区一顿饭而已,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
张横笑道:“阮大小姐,这不仅仅是一顿饭的事情啊!”
阮红娘再三邀请,张横摆手道:“暂且这样吧。”
他从怀内摸出一枚龙珠:“这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地龙龙珠,最能消毒,等闲百姓被僵尸咬了,只需用此珠浸水,让伤者喝了,尸毒立消。我借你用上一日,明日还我。”
阮红娘大喜,伸手接过龙珠:“张兄,此等宝贝都敢借我,你就不怕我拿了不还么?”
张横笑了笑,身影在原地慢慢变淡,缓缓的消失在阮红娘面前。
“这人……”
阮红娘手持龙珠在原地呆呆站立好一会儿,脸上神情不断变幻,一直到酒楼时,心中依旧充斥了奇怪的情绪。
“红姐,张横呢?”
酒楼门口站着王凤仪,他在这里专门迎接阮红娘和张横,现在见阮红娘孤身一人前来,张横却不见踪迹,不由得大为奇怪:“张蛮子怎么没来?”
阮红娘摇头道:“他不来了!”
王凤仪:“……为什么不来?为了宴请他,咱们准备了好半天时间,他怎么说不来就不来?这算什么意思?”
阮红娘眼神有点迷茫,也有几分不解:“他说我们小题大做,吃顿饭而已,有点太隆重了!”
王凤仪愣道:“太隆重了?这是什么理由?”
阮红娘道:“但他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都发现彼此脸上露出的不解之情。
他们都是豪奢之家出身,平日里所见所闻,所行所想,都与真正的底层百姓大不相同。
两人也知道普通百姓的辛苦,对于尸潮下百姓的处境也都曾亲眼见过,但这种经历并不足以令他们将自身代入到普通百姓身上。
他们斩杀僵尸,解救百姓,自认为已经做的不错,在大胜之余庆祝一番,那是人之常情,况且还是宴请盟友,自然要隆重对待。
谁都没有想到,因此恶了张横。
“凤仪,你再去请请他,他若是真不来,你好歹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红娘与王凤仪商谈了一会儿,至今闹不清楚问题出现在哪里,最后还是决定让王凤仪去找张横,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则拿了龙珠去为中毒的百姓解毒。
王凤仪找到张横时,张横正独自一人坐在城墙上烤肉吃。
他身前放了一个简单的烧烤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