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一切极端幻想,无非是现实泡沫破碎时四溅的浮光。”——不知道谁说的中二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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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拄着下巴倚在窗口,夜晚的飞机降落时,总能看见城市繁星点点的灯火。
无数楼宇间盘旋的飞鸟毫无意义的划过天空然后盘旋一圈回到原地。
就像它们毫无意义的停留在某个天台,静静的,什么也不做。
拥挤的人群不分昼夜的沿着同样的轨迹行动着,最后躺在某处破旧的集装箱似的房间里畅想着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未来。
有时那些像蚂蚁一样的家伙,会在阴沟里抬起头仰望着根本看不见的天空幻想如小说般的剧情降临在这个世上给枯燥的生活带来一丝戏剧性的希望。
然后过不了多久就又嘲讽似的摇摇头,坚定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
或愤愤不平,或碌碌无为,或者只是间歇性愤愤不平持续性碌碌无为。
自打杜仲有记忆时起,这世界就如此运转着,一种稳定平静的姿态,旋转着直到混乱的世界中出现某场意外而结束。
而这结束又是另一场开始,会有另一个新的文明,这样出现,然后周而复始,滚进一个更大的循环之中。
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转,太阳又是星系的一部分,但每个人都只能看到自己的参考系,茫茫然的度过这一生。
多么幸运。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的这个参考系,或许有的人会感到温馨,有的人在这个循环之中感到快乐,也有人觉得世界黑暗,社会腐败。
无所谓,这些他都感受不到,他就像俯视着蚁群的成年人,无论蚂蚁们怎么想,对他而言整个循环都是无聊的却没有意义的。
与常人不同,杜仲并不来自这个世界,他是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在这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消失了。
他有着极强的直觉,其直觉强到甚至察觉到了这世界是一本小说的真相。
但这却让他的参考系从个体无限宏观扩展到整个宇宙,在他所能感受的所有事物之中,一个蚂蚁的死亡,或者说整个蚁巢的负面所带来的悲哀都是微不足道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能力的他成为了上帝般的存在。
一具人类的躯壳里存在着一个上帝的思维。
而那忙碌生活所附加的意义让他觉得枯燥无比,就好像自废武功的女屠龙勇士喜欢闯哥布林巢穴并以此为乐一样。
这有什么意义?无聊至极。
当所有问题只要有了想要探究的想法就能很轻易的得到答案。
那答案本身就没有意义了,因为答案本身又是另一个过程,跳过了这一切的过程,最后总要问上一句:活着有什么意义?
于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毫无意义的无聊。
他过分的去追求意义,以至于陷入了虚无主义的怪圈,哪怕是为了享乐而活着,也算是一种意义,没有意义的活着只是无尽的空虚,可连毒品都无法带给他哪怕一点刺激。
所以他确实的感受到了这种毫无意义所带来的痛苦,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的痛苦。
这种痛苦在与日俱增。
普通人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无限连接无法探查的末日庇护所,你可能永远不会走出那个圈子,但你知道圈子之外是有人的。
然后你可以通过电话得知国家政府还存在,不管你多苦多累过得像牛马一样,甚至每天被凌辱被折磨,你还是能活下去,至少你有希望。
然后某一天你收不到信息了。
国家毁灭了,准确的说,你知道这个世界除了这个庇护所以外,所有的庇护所都莫名消失了。
那种恐慌扼住了你,让你知道你从群岛变成了海上的一片小舟,那种孤立无援的恐惧感还不是最难受的。
然后那些打你的人,骂你的人,甚至强奸你的人,都在慢慢消失,逐渐远去。
你连痛苦都无法感受到了,直至最后只剩下了你一个,你埋葬了除你以外最后一个人类。
你就是最后一个人。
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了你一个活物,任何情绪都是奢侈品,包括痛苦。
你知道人类这个物种在历史的长河上已经灭亡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然后过了无数年,你麻木了。
你并非是对痛苦的麻木,你能够感受到痛苦,也有痛觉,有寒冷,会被辣到哭。
但是你已经无法再产生任何情绪了。
更何况从头至到尾你都只能站在原地望着一望无尽的沙漠,忍受着无尽的孤独。
那种每分每秒钟的空虚以及对于未来无尽时光的那种空虚的恐惧是你难以想象的。
你绝对想象不到,在那沙漠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对于杜仲来说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对于杜仲来讲,他的人生就是这样,就这样慢慢的,失去了说话的理由,失去了情感,麻木,直至绝望。
空虚就是世间最大的折磨!一种超越了情绪的痛苦!
那时的杜仲心智尚不成熟,这无尽的空虚最终还是摧毁了他的三观——如果他曾经有三观的话。
至于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