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掸子落得是又密又急,欧阳长雄又是毫无防备,等到他反应过来,身上已经是落了无数下。
幸好他身材高大,而李医生个子又不高,总算是大部分鸡毛掸子的攻击,都落在了他的肩膀和手臂上,但却依然有两下打在头上。
欧阳长雄只觉得耳朵里面嗡的一声,整只右耳,乃至整个右侧面颊,都火辣辣的疼起来,估计这只耳朵挂点小彩免不了了。
但即使是如此,进门之前已经做好迎接一切暴怒准备的欧阳长雄,依然没有做出任何的躲闪,反倒是一转身,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伯母,当年的事情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不信任红红,就不会导致后来的那么多事,更不会导致红红她……您打我吧,骂我吧,只要能让您消消气,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哽咽着说完,他便把头一扬,两眼一闭,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啪——”
随着鸡毛掸子脆生生的落下,一道鲜红的血痕,从他的右侧额角,斜着直穿过眉心,直达左侧脸颊。
剧烈的痛楚,顿时在脸上火辣辣的散开,他虽然极力忍耐着,但是面孔依然忍不住的抽搐,嘴巴里面更是“咝”的倒抽一口冷气。
“啊……你,你为什么不躲?”
虽然恨急了欧阳长雄,但是看到他脸上触目惊心的血痕,李医生还是狠狠的吃了一惊,高举着
鸡毛掸子,顿时呆在那里。
“伯母,只要能让您心里好受,您就是打上我一百下,我也心甘情愿……”
睁开泪眼,伸手抓住李医生的衣服,欧阳长雄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难过。
“你……”
面前人至真至诚的表现,让李医生忍不住眼睛也是一酸,但是心中累积了二十多年的恨意,又岂是他的下跪和几滴眼泪,所能平息?
猛的仰面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为女儿憋了多年的泪水,也在这一刻喷薄而出,用力推开欧阳长雄,她手中的鸡毛掸子也在同时再次落下。
只是这一次,没有对准他的脸,而是一下下的全部抽在了他的手臂上、背上。
“滚!滚!你给我滚!滚出这个家,我不想看见你,红红也不想看见你。欧阳长雄,你没有资格踏进这扇门。你给我滚啊……”
手中鸡毛掸子不停的抽打,而她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怒吼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用手推,用肩膀撞,用脑袋顶……用尽一切方法,想把他赶出门外。
“伯母,我知道您恨我不想原谅我,可是今天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就走。”
看她的状态已经几近于疯狂,欧阳长雄也不敢强行留下,只得边解释边退出门外。
“给你机会?二十多年前,难道我没给你机会?可是你给红红机会了吗?你给我
机会了吗?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愤怒的咆哮着,看他被撵出门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李医生越发的怒不可遏,顺手抓起门口鞋柜上的鞋子,劈头盖脸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好吧……伯母,那我回头再来……”
眼看着今天肯定是没有机会再问关于柳素素身世的事情,欧阳长雄只得无奈的转身,灰溜溜的下了楼梯。
刚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却又听得身后“嗖”的一声,惊得他下意识的一偏脑袋。
就见一只拖鞋,猛的从他眼前急速飞过,“嘭”的砸在对面墙壁上。
而身后李医生的吼叫也同时响起:“滚!这里永远都不欢迎你!”
欧阳长雄心里顿时痛如刀割,站在那里呆了一呆,这才疾步走下楼去。
看见他从楼里出来,正靠在计程车上玩手机的计程车司机,急忙转身殷勤的打开车门,却被他挂彩的脸吓了一跳:“先生,您这是……”
“只管开你的车。”
欧阳长雄冷着脸,看都没看计程车司机一眼,迅速钻进计程车后座,从皮夹中摸出一张百元钞,“唰”的扔到前面驾驶座上。
计程车司机被他的强大气场,吓得赶紧闭上嘴巴,匆匆忙忙打开前车门,抓起百元钞上了车,立刻发动了引擎。
计程车刚刚掉头离去,绿化带的一棵紫堇树后面就闪出一条身影,盯着计程车离开的
方向,默默看了几秒钟,便疾步走进楼洞。
是齐峻。
他今天刚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父亲竟然和柳素素故去的母亲柳红,曾经是已经谈婚论嫁的情人,却没想到刚赶过来想求证一下,竟然就万分巧合的看到了父亲。
而且更令他震惊的是,父亲脸上竟然还带了伤。
很显然,刚刚父亲在柳素素家,不但遭受了冷遇,而且还经受了暴力驱赶。
楼梯拐角处的地面上,掉落着一只女性拖鞋,齐峻弯下腰,捡起那只拖鞋看了看。
这只拖鞋还是新的,而且在往上几级,就是柳素素家。
所以他立刻肯定,这只拖鞋之所以会掉落在这里,肯定是因为父亲。
迈步走上最后几级台阶,伸手推推房门,房门已经紧闭,显然父亲被赶出之后,里面的人便又锁上了门。
这种老式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