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几人虽然忐忑,但仍怀希望,谁知归时装了千斤坠。
石湖镇回春城的路上要经过淮山。淮山道路险峻,偏偏今天又下雪,马车走得格外慢。
一路舟车劳顿,沈珠珠精神不济,丫鬟伺候她歇下。司九玄嫌车内憋闷,他便掀帘而出和阿彦分坐车板子两侧。
眼看天边乌云压阵,待会雪说不定会下的更大。司九玄担忧地问:“阿彦,何时能到京城?”
“表少爷,现在离京城至少二十里,少说还得两个时辰。”
现在未时刚过,再快马加鞭,也要申时。冬季天黑得早,这一路也没有可借宿的农家......
阿彦看司九玄苦恼忧心,说道:“表少爷,前方十里有一处破庙,我们晚上可在那儿歇息。
“嗯,也只能如此了。”
两日内奔波往返,司九玄也有些疲乏,正闭目养神,忽听得阿彦惊道:“表少爷,你看前面那是个什么东西?”
司九玄凤目微抬,路中间有一团白毛,认不出是何物。
距它半丈远,阿彦轻掣缰绳住了马车。司九玄跳下马车,上前将那团白毛抱起,竟是一只白狐。
白狐尚有气息,司九玄轻拍它的头,没有任何反应。周身检查一番,未发现伤处,看来只是昏迷。
深山野林,冰寒雪地,毕竟是一条生灵。司九玄没有犹豫,怀抱它走向马车。
阿彦只十五六岁,正是少年心性。盯着白狐瞧个不停,忍不住惊叹道:“表少爷,这白狐真漂亮!尤其是那条尾巴!”
司九玄也低头打量。这白狐嘴巴短短,四肢修长,耳朵不似其他狐狸那般尖,倒有些圆。尾巴蓬松柔软,像是一团软乎乎的棉花。
这白狐真的生得很可爱啊!
今晚几人果然歇在了破庙。
阿彦把马拴在庙门口,又去寻草料。丫鬟将马车上的软垫取下来铺好,供沈珠珠躺卧。司九玄抱着白狐,围着火堆取暖。
柴火燃烧,不时发出“哔啵”声,搅动夜晚的岑寂。
更深夜静,几人都沉沉入梦。没人注意到这只白狐缓缓睁开了眼睛。
流畅的下颌,光滑的肌肤,沉稳的心跳......
扶楹轻盈的睫毛眨了又眨,圆鼓鼓的眼睛闭了又闭,才敢确定自己是在司九玄的怀里。
那晚不知因何大难不死得以从法阵逃出,清醒之后扶楹发现自己灵力受损化了原形。化了原形虽然使不了灵力,但可以遮掩气息,避免魔族循着气息追来。所以,化了原形也不全是祸事。
这几日扶楹为了躲避魔族昼伏夜出,溜边儿吃喝。只是修道不能杀生,肚子叫的时候只能啃食一些树皮草木。是以饿倒在路边,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碰到司九玄。
也亏得是原形,司九玄认不出她。不然真是丢大人了!
唉!其实此情此景也够丢人了,扶楹长到这般大,还从没有被谁抱在怀里......
扶楹屏气敛息,试图将腿从司九玄腋下抽出,趁司九玄酣睡时溜之大吉。
可是凡事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只是微微抽动一下,这司九玄都会皱一皱眉。不过片刻,扶楹已经累出大汗,可也仅仅是挪动了小半寸。
“天呐!我为什么要长四条腿!”
“不能轻言放弃!”
“......”
“......可是真的好累......”
“要不另选时机好了......”
放弃抵抗以后,睡意来得很快。睡昏头的她甚至还往司九玄怀里拱了拱,而司九玄的双臂会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这一觉睡得忒舒服,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更准确一点,她趴在司九玄怀里,司九玄坐在马车上。
车轮滚滚,帘外忽然传来一道少年声音:“表少爷,这白狐到现在还没醒,不会是死了吧?”
“哼!臭小子!胆敢咒我!”扶楹立马装作不经意地蠕了蠕身子,不服输地表示她还有气儿。
司九玄感受到怀中动静,以为她冷的打颤,忙给她盖了一件大氅。又对帘外阿彦冷声道:“勿要胡说。”
司九玄平素不苟言笑,仆役们都怕得很。也就是这两日相处多了,阿彦对他生了些亲近感,才一时不察说了冒犯之语。被训斥之后,阿彦也不敢再吭气。
一身上好狐皮在这寒冬本就够用,现在添了一件大氅,扶楹实在是热得尥蹶子。偏生这司九玄是个死性子,一点眼色都没有。她踹开,他盖好。她再踹,他再盖......
闷气堵在胸,无处发泄。
“啊啊啊啊啊啊......”
她“噌”一下站了起来。司九玄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没有掉地上。
她气鼓鼓瞪向司九玄,嘴巴欲要张开,对他呲牙,给他好看。
可是四目相对的瞬间,胸口的那股闷气咻的一下飞走了......
这是自沈府除妖之后她第一次见到司九玄。
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依然如旧,盛了沉醉的春风,会吹散千情万绪。
司九玄看她终于清醒,也弯了眉眼。一把将她捧起,亲昵地蹭了蹭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