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道观,村里帮忙的人,也已经来了不少。
天德打眼一看,不出所料,都是中老年或妇女,壮劳力一个都没有。
村长一句话,没有哪家敢不听,不让浇水,这一季庄稼就完了。
执事秦立安过来,“天德,你赶紧给烧点纸钱,准备给棺木封纸口。”
天德跪地,在瓦盆中烧些烧纸阴票子。
几个中老年男人,上手给棺木封纸口。
纸口一封,阴阳两隔。
封完纸口,就是龙绳,将棺木紧紧捆扎,便于抬棺。
执事早就安排停当,从山上割回的葛藤,编成粗大结实的龙绳。
诸事顺遂,只等开席,吃饱早饭,就得抬灵上山。
左等右等,不见请的抬棺八仙。
执事安排先开席,让一拨先吃,自己找了个人,借个电话,给八仙杠头电话催促。
而此时,请来的抬棺八仙,正坐在村部。
徐大飙给每个人发根烟,说道:“我也不是故意为难这小子,你们是镇上人,不知道情况。
这小兔崽子,全村家家都给磕头了,单单绕过我家,这是看不起村长,看不起我徐大飙!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啊,农村规矩,红白喜事,漏一村不漏一家。”
徐大飙一拍大腿:“就是这个理!我这人讲道理,也不提越外的要求,麻烦杠头给传句话。
让那傻小子过来,给我跪下,规规矩矩地磕三头,这老道后事,我不但不阻拦,还会随份礼,人情世故吗,我是村长我还能不懂?”
杠头小心问道:“徐村长啊,那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主家不来给磕头,你看这事...?”
“不来磕头,你们就不能去抬,你们非要抬,那以后我这村,还有周围几个村,你们就别想再接生意。
当然啦,我也不是不讲理,要是抬不成,你们每人五十,五八四百,这钱我给,不用出力气,全当你们早上出门遛个弯,捡了五十块回家。”
杠头小心翼翼道:“徐村长,那我现在就去传话?那边一直在催。”
“去吧,该说的我都说了,能大能小是条龙,在这地界,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我就不信,一个小傻子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不一会儿,杠头匆匆来到道观。
秦立安略有埋怨,“不是说好的事,你咋才来啊,其他人呢?”
杠头拉着秦立安走到偏僻处,“执事啊,这事情有一点小麻烦,我们早到了,却被村长派人拦到村部,村长提了一点小要求。”
秦立安没想到又有这一出,“啥要求?”
“村长说主家全村都磕头了,漏了他家,让去跪拜,补三个头,这事就过了,还给随礼。
这事人家也占理,你劝劝那主家,能伸能屈,才能过去啊。”
秦立安没想到事情弄成这么麻烦,焦急搓手道:“这都弄的啥事,这都是啥事啊!”
拉着杠头一起,赶紧找到了天德,把情况一五一十给说道清楚。
最后劝道:“天德啊,我知道村长弄这样一出,你心里委屈,不过,亡人为大,这天热,赶紧安埋才是大事,这要是在这搁几天,那...
你就受个委屈,全村都叩头下跪了,也不多这几个。”
天德怒火中烧,猛地站起来:“父老乡亲,老少爷们,我天德这双膝盖,跪天跪地,跪师傅跪乡亲们,那是我敬,我爱,我愿。
今天,徐大飙这畜生,借着我师傅罗道子抬埋这当口,要我姜天德低头下跪,给他叩头,我发誓,这辈子在他面前,永不屈膝。
父老乡亲,叔伯婶子,我天德只求大家一件事,你们拿些轻巧纸扎,帮忙撒个纸钱,陪着上路,让师傅走的风光一点,师傅罗道子的棺材,我天德扛也要扛上小顶山。”
说完,连着行了三个罗圈揖。
执事秦立安急的跺脚,“天德啊,你个傻小子,这棺木现在都有六七百斤重,这哪是一个人能扛的动啊!
你这话,后路都堵死啊,这可咋办!”
“立安爷,你把其他事情安排好,赶紧动起来,棺木有我,你放心。”
大家伙早饭已经吃结束。
香芹嫂子给天德也装了多半碗肉,一碗饭,天德也不客气,一会儿要出大力,人是铁饭是钢,吃饱才能扛棺。
一切安排妥当,秦立安转过来,看看天德。
天德跟着跑过不少白事,知道规矩。
捧起烧纸瓦盆,举起喊道:“师傅,你无疾而终,安享天年,徒儿今天送你上山,不要压我啊。”
祷告完毕,摔碎瓦盆。
“唢呐吹起来,起灵!”
唢呐声响起,鞭炮声爆起。
大家不知道这天德要怎么扛棺,都等着看。
天德调整腰带松紧,紧了紧鞋带,一弯腰,就钻到两条长凳架起的棺木下面。
抓住棺木两边,一挺身,稳稳站起。
“天神啊,这天德这是神力,真的能扛起来啊!”
“天德,腿能撑得住不能?不行就赶紧放下来,我们另想办法。”
天德运转功力,不再说话,沉稳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