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完全看不清楚,但直觉告诉德卡斯,他要找的小精灵就在那里。
德卡斯收拢龙翼,把自己裹入当中,任由狂暴的风雪把自己送往那个他渴望到达的彼岸,即使那可能会是他的埋骨之地。
即使是龙庞大的身体,在暴风雪当中也毫无招架之力。
德卡斯的身体,宛如一片在萧瑟秋风中即将迎来生命终点的落叶。
在这片落叶要到达终结的彼岸时,德卡斯终于通过龙翼之间留下的缝隙见到了那道霞光的原点。
德卡斯咽下喉头的血腥味,重新展开那对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称得上是遮天蔽日的龙翼,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摇摇晃晃地在峰顶着陆。
在峰顶上方看到的密密麻麻的群居生物,也终于映入了德卡斯的眼底。
穿着厚厚的雪兽皮毛制成的衣物的人类抱团,而他们的对面,那道霞光笼罩的一小块圆形光柱里,正跪坐着一个雪精灵。
但和其他的雪精灵相比,眼前的这个雪精灵除了身形和瞳色之外,发色已经被染成了黑色。
在这片被神眷顾的大陆上,黑色是不祥的颜色,代表着被神所厌恶。
可是德卡斯却一眼认出了眼前这只雪精灵就是他要找的那只。
龙庞大的身躯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带来的伤口并不会显现在身躯之上,但内里却是一片短暂的混乱。
德卡斯努力拖动着庞大的身躯向那只身形瘦弱得仿佛会随时被暴风雪摧折的雪精灵靠近,却被对方制止。
“红龙,你别靠近。”熟悉的声音传来,却再也不是掩藏在斗篷之下。
德卡斯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能透过她冰封自己所用的千尺冰雪共情到她心底的悲哀。
“德卡斯,你不能再靠近我了,我只是个靠着血液生存的怪物。”
“这一场暴风雪,也是神明为了惩罚我而降下的。”
“伟大的神明,容不下在黑暗中靠着吸食他人血液为生的怪物。”
这是她早该接受的惩罚。
从她被族群抛弃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成为一只怪物。
“不,雪祭司大人,是我们,早该死的是我们,如果神明真的要降下惩罚,应该是惩罚我们这群早该死去,却苟活至今的人。”
人类部落当中最为年长的一位老者开了口,他双手合十,神情之中只有虔诚。
“神明没有眷顾人类,也没有救赎人类。Ta抛弃了人类,只有雪祭司大人一直在庇护我们。“
雪精灵族群预感到千年难见的暴风雪,知晓是由于庇护的雪山群之中生存的人类伤害了太多的雪兽以及砍伐了太多的植被,所以神明降下惩罚。
无法承受神明怒火的雪精灵族群做出了迁走整个族群的决定,而在此期间出生的雪精灵则被看作被诅咒的产物,被抛弃在了茫茫的雪原之上。
但这只雪精灵没有因此丧命,而是被人类部落中的一位刚刚失去自己的孩子的母亲捡到。即使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养不活这个异族生命,但是那位年轻的母亲还是毅然决然地把这只被抛弃的雪精灵带回了部落。
部落的人类知道自己生活在雪山群中是受了雪精灵的庇护,所以很乐意地接纳了这只雪精灵。
但是,人类部落忧愁地发现,所有人类能够吃的食物,雪精灵吞进去之后都会被吐出,眼看着雪精灵日渐衰弱,那位年轻的母亲大胆地做了一个举动——她给这只雪精灵喂了自己的血。
而靠着年轻母亲的血液,雪精灵成功在部落中长大。
她和部落中的小孩一起长大,学习了人类的知识,也接受了骨子深处沉淀于雪精灵千年积累下的传承。
她意识到了自己吸食人血是黑暗生物都不会看得起的行为,所以看着冰湖凝结的镜子之中自己从发根开始逐渐变成黑色的长发,辞玉选择了隐藏自己,把自己藏进了厚厚的积雪之中,默默看着曾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孩童的成长到衰老。
但是,一只雪精灵想要靠风雪之力庇护如此大一片雪山群还是太费力了。
再加上辞玉拒绝再吸食来自人类部落提供的鲜血,所以她的力量逐渐衰弱,能够庇护的雪山范围也愈加小。
直到这最后一场风雪到来,辞玉知道,最后的期限已经到来。
或许只有她在霞光之下献祭出自己的所有,才能保住这片雪山群。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能够在这里遇见部落住址已经被风雪淹没而不得不像高处搬迁的人类部落。
而其中的老者,正是她幼时的玩伴。
辞玉举起手来,在霞光之下,那道闪着尖利的光刺痛了德卡斯和所有人的眼底。
德卡斯向前爬行着,嘴角都是血沫:”不、不要,我可以帮你的,我是龙,龙可以帮你迁走部落,可以帮你阻止风雪,不要那么做!”
那位老者被身旁的后辈颤颤巍巍地扶着向前,几乎是声嘶力竭:“不,雪祭司大人,神明降下的惩罚不应该由您一个人背负!“
而且,那场风雪,本就是他们贪婪的先辈造成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道冰棱闪耀出所有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识过的光彩,最后在霞光之下,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