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田重家顿时没了声音,咬牙撇头,不再说话。
看她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本庄繁长叹了口气,还想再劝。
一旁的色部长实说道。
“军令当然要接,出战吧。”
本庄繁长愣了一愣,她说服两姬的说辞都还没用上呢。
色部长实看着她,认真说道。
“经过此事,你也该清楚这位御台所的能力有限。
之后在战场上悠着点做事,莫要把我们的姐妹们,全葬送在这八幡原上。”
本庄繁长沉默半晌,说道。
“我心中有数。”
色部长实点点头,转头对新发田重家说道。
“这是战场,你把嘴给我闭紧了。别害得自己丢脑袋,还给我们添麻烦。
准备一下,出战。”
两位带头大姐都已经谈妥,新发田重家也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言外之意。
她嘟囔两声,便下去做事。
———
看到斯波义银也开始整军备战,上杉辉虎心中浮生一丝期待,可之后却收获了失望。
看到他在远处忙碌,向着武田右翼方向准备出击,上杉辉虎的心渐渐下沉。
太傻了。
上杉辉虎想起自己为斯波义银所做的一切,付出的真情,忽然起了一点点自我怀疑的心绪。
在他心中,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存在?我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做到这个份上,为了他,我连家业都可以共享。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我呢?
上杉辉虎咬咬牙,对麾下姬武士狠狠喊道。
“出击!踏平武田晴信本阵!”
“嗨!”
长尾一门众气势如虹,跟随家督冲向战场。
———
义银望着上杉辉虎出击的背影,默默摇头,终究是分道扬镳。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他也不再矫情,策马奔到同心众与御台人前方,长枪指向武田右翼。
“今日晴空万里,波澜壮阔,越后兴废,在此一战!
诸姬,随我冲阵!”
八幡原上,少年白衣似雪,一马当先。秋叶萧瑟,秋风肃杀。
身后斯波同心众与御台人紧随其后,冲向战场。
———
武田晴信本阵。
她稳稳坐在马扎上,手中军配团扇遮住下半张脸,目光灼灼注视着杀声冲天的战场。
主君稳如泰山,本阵旗本便精神抖擞,奋勇杀敌,死战不退。
武田晴信心中却不似面上平静。
扬北众骁勇善战,几度攻破防线。最近的一次,流矢已经射到了本阵幕府的幕布上,扎出几个骇人的窟窿。
好在武田信繁及时赶到,率本部军势拼死向前,暂时堵住了右翼与本阵之间的缺口。
即便看着自己一手栽培的本阵旗本众死伤惨重,武田晴信都没有任何动作。
饭富虎昌率领四百精锐赤备,就在她身后的幕布中守候。
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武田晴信深受孙子兵法影响,对上杉辉虎这个对手研究很深。
越后之主天赋异禀,武勇军略皆是世间少有。可就有一个缺点,不惜自身。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武家大名干系家业兴衰。保护好自己,就是保住了家业。
上杉辉虎喜好带领精锐冲阵,每战必先,偏爱暴力破局。
说起来,那位近幾来的斯波谦信公也是这般人物,每每斩将夺旗,不可一世。
这两人雌伏在战场之外,手握两家精锐不动,是在等待什么?
武田晴信算准了这一点,这才让饭富虎昌率领四百精锐赤备埋伏不出,要给予迎头痛击。
武田赤备是武田晴信一手组建,四百骑马姬武士,四百下马姬武士,皆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
如今四百骑马姬武士已经下马参战,投入防线。而赤备首领饭富虎昌带着四百下马姬武士,持三间反骑兵长枪,就在阵后。
武田晴信不顾眼前伤亡,就是在等。上杉辉虎看到的战机,也是她等候的时机。
上杉武田两家的姬武士都太拼命了,如果这么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上杉辉虎与武田晴信都在等一个机会,将对方总大将攻破,从而减少自己的损失。
武田晴信手中团扇一颤,心有所感。
她眺望远方,一队骑马姬武士正朝她冲杀过来,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
上杉辉虎看向武田本阵,一名秀雅高挑,前凸后翘的姬武士坐在马扎上,与她对视。
身后马印高挂,还有一面孙子四如真言军旗,随风飘扬。
上杉辉虎枪指武田晴信,喊道。
“升我乱龙旗!诸姬!向前!”
她身后的护旗官将军旗举起,上面是一个乱舞的龙字,在风中张牙舞爪,几欲跳出旗帜。
军旗一出,有进无退!
长尾一门众士气大振,随上杉辉虎一路向前,洞穿疲惫不堪的武田本阵防线,直直杀向武田晴信。
———
武田晴信坐在马扎上不动声色,旗本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