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外五里,蒙古大营。
望着远处始终屹然不倒的日月龙旗,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的心情愈发沉重,本以为凭借着麾下如狼似虎的精锐骑兵,兵力又是数倍于眼前的大明官兵,应当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碾碎面前这群官兵,活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廷小皇帝。
但足足两炷香的功夫过去了,虽然官兵的军阵不断收缩,但他麾下的勇士始终难以冲破官兵的防守,局势始终僵持不下,甚至他蒙古勇士的损伤还远大于官兵。
"这该如何是好?"
临时用夯土和碎石搭建出来的高台上,一身重甲的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面露一丝不安,有些迟疑的朝着身后的一众心腹们问道。
几里之外战场的场景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这还是那些胆小如鼠,望风而逃的官兵吗?
要知晓,此地可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官兵的火炮发挥不出太大压力,而他们察哈尔部又是兵力占优,居然非但没有顺利的拿下这支孤军,反而损兵折将不少。
要知晓,他们察哈尔部经过了女真人多年的"功伐"早已是元气大伤,不过是接纳了各部的流民之后,方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若是局势就此发展下去,即便他察哈尔部能够顺利的取得今日的胜利,但也会被这支官兵"打回原形",无力震慑虎视眈眈的蒙古诸部。
难道说,他复兴蒙古帝国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行,便要在今日"胎死腹中"不成?
见得迟迟没有人做声,林丹巴图尔又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明军火炮犀利也就罢了,为何连这肉搏战也如此悍勇?难道小皇帝将辽东的精锐尽数调了回来?"
虽然心中对于建州女真满是不屑,但林丹巴图尔也清楚,明廷能够一战荡平如日中天的"大金",逼得女真贼酋皇太极领着些许残兵败将,凭借着"瞒天过海"的障眼法方才逃得一命自然是有几分本事。
别的不说,官兵那所谓的"关宁铁骑"可是号称能够与建州精锐的两黄旗不分上下的精锐存在。
但眼下战场之中的官兵尽是些步卒,并未闹得天下皆知的骑兵,为何也有如此战力?
"大汗稍安勿躁,料想是那小皇帝亲自坐镇的缘故,这才令得官兵迟迟没有溃败,一直在勉强维系。"
兴许是瞧出了林丹汗脸上的迟疑,一名蒙古贵族忙是上前一步,拱手冲着面前的大汗说道,其说出来的话语也是令得在场所有人面露恍然之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此言倒是颇有道理,那小皇帝终究是大明天子,对于官兵心理上的帮助自是巨大。
他们察哈尔部之所以能够在短短数年的时间里便在大汗林丹巴图尔的带领下迅速崛起,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不也是每逢战事,大汗必是亲自领兵上阵,引得儿郎们士气大振,这才无往而不利吗。
林丹巴图尔闻听此话也是若有所思,不置可否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嘲道:"本汗倒是忘了,那小皇帝终究是大明天子,需要本汗亲自结果了他。"
"来人,擂鼓助威,本汗要亲自上阵。"
一语作罢,不待高台上的众人有所反应,林丹巴图尔便是跳了下来,领着身旁的亲兵快速的朝着前方而去,看样子是真打算亲自领兵上阵。
"大妃,这?"
留在高台附近的众人面面相觑之后,终于有一名老臣有些迟疑的出列,朝着同样是不知所措的娜木钟拱手问道。
这官兵可不是草原上的蒙古部落可比,其手中的火炮和火铳可是不长眼的,若是大汗有所闪失,这该如何是好?
"还愣着作甚,还不多派些人马,贴身保护大汗!"
闻言,娜木钟的脸上便是露出了一抹急切,忙是朝着不知所措的众人吼道。
闻言,众人方才后知后觉的躬身称是,急忙去追已经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蒙古大汗。
"大汗,慢些!"
蒙古军阵中,响起了一阵惊慌的尖叫声。
...
...
"卢象升呢,为何迟迟不到?"
官兵阵中,望着不时有儿郎惨死于自己的面前,一向风轻云淡的朱由校再也坐不住了,牙呲欲裂的问道。
此时的兵部尚书也没有了昔日的稳重,一边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一边茫然的望着眼前愈发疯狂的蒙古鞑子,一颗心也是沉到了谷底。
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不然卢象升及其麾下的天雄军为何迟迟不到?
而且眼前的这些蒙古鞑子不知为何,竟是一扫之前的颓势,再度疯狂起来,瞬间便是改写了战场的局势。
要知晓,随同朱由校出京的京营儿郎可是经过精心选拔的,虽然没有过多的沙场经验,但无论是心理素质亦或者自身勇武,都远胜常人。
现如今,两万京营儿郎已是伤亡过半,幸存的官兵也是人人带伤,勉强维系,反观蒙古鞑子这边,一直于后方压阵的大队或是来援,填补缺口,或是虎视眈眈。
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这些蒙古鞑子竟是这般难缠?孙承宗的脸色接连变幻,心头升起一股无力感。
自己以身殉国倒是没什么大碍,可身旁的天子却是不容